?傳的是先皇已重傷不治而死,她可以辦你一個蠱惑軍心。可這一回呢?咱們哥們,只是起個頭兒,然後就不露面了,自然有那閒極無聊的人,把這謠言越編越圓滿,越傳越逼真。蕭綽那娘們兒,心裡頭再惱火,她還有氣發不出來,大家夥兒傳的是什麼?是耶律休哥功比天高,是我大遼的頭一條好漢,她怎麼殺呀?這邊一殺人,耶律休哥那邊心裡頭就得犯核計,嘿嘿,這個啞巴虧啊,她吃定了。”
二哥把二郎腿一翹,眯起眼睛,假若一線的眸中閃爍著針一樣的光芒,冷冷說道:“耶律休哥如可用,那就是咱們報仇的最鋒利的一口刀。如果耶律休哥不可用,哼哼,等到蕭綽那賤人與耶律休哥君臣反目的那一天,自然也就有捺不住寂寞的人跳出來生事。我白甘部,就葬送這一對君臣手中,這個血海深仇,我們一定能報”
北地朔風正寒的時候,崖州卻仍是草木蔥鬱,一片春光。
“珠崖風景水南村,山下人家林下門。鸚鵡染時椰結子,鵬鴣啼處竹生孫。魚鹽家給無墟市,禾忝年登有酒糟。遠客仗藜來住熟,卻疑身世在桃源……”
高聳入雲的木棉開著火焰般的花朵,綠樹婆娑,細竹窈窕,花果簇簇,遠河勢繞回轉依依不捨地流入大海。海上漁帆如畫,看來真是人間仙境一般。盧多遜臨窗遠眺,信口吟了首詩,嘴角卻露出苦澀的笑容。
這裡真的是桃花源麼?不,在他心裡絕對不是,這風景再美,看久了這一成不變的風光也就厭了,倒是那日日擾人的蚊蠅,艱辛困苦的生活,每日都讓人心中增添新的絕望。他是事涉親王謀反而受株連的,奪其官職及三代封贈,全家發配崖州,縱使大赦,也不在量移之內,這就已經宣判了他的“死刑”。
他曾寄望於趙光義會念他侍奉君上的辛勞,能赦免了他,可是上的那封奏疏,始終沒有下文,倒是聞聽朝中人事更迭,早已面目全非,他知道,這一輩子不要說再也踏不上那人臣舀峰,重新體味權力妗快樂,而且再也回不得故鄉,他將老死於此,埋骨異地。
盧多遜的一雙老眼不由溼潤了,就在這時,房門一下子開啟了,他的孫兒盧又元快步跑了進來:“爺爺,爺爺,有故人來訪。”
“什麼?故人?”盧多遜驚訝不已,什麼人會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來看他?什麼人現在還記得他?盧多遜一提袍裾,快步向外迎去,到了門口才察覺自己如此忘形,有些失了身份,忙站住腳步,穩定了情緒,緩渡走了出去。
一見來人,盧多遜便是一怔,這人是個黑袍白鬚的老者,看起來精神瞿爍,身板兒硬朗,不過……以盧多遜識人記人的本事,他相信自己從來也沒有見過這個人。那老者似也知道他一見自己,就會知道自己說謊,微微一笑,也不多言,便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來,恭恭敬敬雙手呈上。
盧多遜畢竟做過一朝宰相,見過世面的大人物,只微微一怔「卻並不露出驚訝神色,他瞟了那黑袍白鬚的老者一眼,不動聲色地接過書信,就在院中啟開。只看一眼,盧多遜就再也控制不住,手指一抖,失聲叫了起來:“岐王?這……這……”
黑袍白鬚老者啟齒一笑,說道:“小人古大,正是奉岐王殿下之命而來。這信末,有岐王殿下印璽為證,以盧相的眼力,當可看得出真假。”
岐王”盧多遜自然知道趙德芳受封岐王,就是在那之後,他才受貶發配三崖,永世不得開釋。匆匆一看信末,那岐王的璽印確實不假,盧多遜久理政務,對各種印綬的規例、字型、花紋,還有那些辨偽的暗記十分清楚,當然看得出真假。
他知道岐王被擄並且被歹人害死■,可是現在怎麼會有一封岐王的書信送到?
盧多遜心中隱隱地明白了什麼,卻又似乎什麼也沒明白,他做出的唯一反應就是,下意識地把信團起,緊緊攥在手中,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