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孫孫苦厄貧窮麼?”
楊浩目光望向大雄寶殿宏偉的殿宇,悵然道:“我能說什麼?眾生平等麼?便是口口聲聲眾生平等的佛祖眼中,也有天、人、阿修羅三善道;畜生、餓鬼、地獄三惡道,善惡之道中又有上中下三品,何況我一介凡間帝王?誰有大神通,顧得所有人?便是我宋國,南北之民、西東之民、城卓山村之民,同樣是大宋子民,又哪能做到盡居錦繡之地,盡享榮華生活?”
楊浩輕籲一聲,又道:“我並不想……可是我知道,我今日不取幽燕,來日遼國決不會滿足於擁有幽燕,若無幽燕,宋國一馬平川,無險可據,縱然貧民冗兵,耗十倍之力,亦不足以自守。”
舞綽冷笑:“好理由,你奪我之食,濟你之口,倒是理直氣壯天經地義了?”
楊浩淡淡一笑:“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我也沒有打算只顧自己。可契丹一族,一遇天災**,生計無著,便思南侵中原,這是事實,居其位,謀其政,我得先為自己打算。孟子有云,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對一君子是如此,做為帝王,我想也該如此。”
舞綽只是冷笑。
楊浩睨她一眼,問道:“你……可曾聽過火宅的故事麼?”
舞綽微微露出詫色:“什麼火宅?”
楊浩悠然道:“這是佛祖釋迦牟尼講給他的弟子聽的一個故事,故事裡說,很久以前,有一個很大的國家,國都王城附近的村莊裡有一戶很富有的人家,人丁興旺,子女眾多,田園寬廣,房舍眾多。有一天,宅子起了大火,可是宅子裡的孩子們渾然不覺,還在後院裡玩耍。
有個人跑去告訴他們著火了,可他們根本不相信,只顧四處奔跑玩耍。這個人不管怎麼說都沒有人相信他,於是他想了一個辦法,他告訴孩子們,村口有人帶來了很多奇異有趣的小動物,還有許多好玩的玩具,如果不趕快去看,那個人就要帶走了。
孩子們聽了迫不及待地催他帶自己去,他們都跑出了莊園,整座莊院都燒成了灰燼,但是孩子們一個也沒有燒死。村口當然沒有什麼奇異的小動物,也沒有好玩的玩具,那個人騙了孩子們,但是孩子們的性命卻保住了。”
蕭綽也著他,冷冷地道:“什麼意思?”
楊浩道:“我的意思是,手段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你不要只看到我的手段好不好,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舞綽黛眉蹙起:“井麼苦心?”
楊浩自顧自地道:“我只是一個凡人,凡人做不到眾生平等,對人總有親疏遠近之分,我沒有一個完美的法子讓所有人都絕對滿意,但我會很努力……我要活,我也得讓人活……”
蕭綽的耐性漸漸耗光了,眸中泛起危險的火星,恨聲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楊浩回眸一笑,寶相莊嚴:“我現在說了你也不會相信……但是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嗯?”
大結局(上)
大宋永和五年。
楊浩當國,經過五年的發展,金陵重又恢復了往日興旺繁華的氣像,而且尤有過之。秦淮河兩岸,別墅河房,雕欄畫檻,綺窗珠簾,富麗堂皇。夜晚的時候,燈船來去,宛若火龍,船內絲竹歌吹,自聚寶門至通濟門水關,喧鬧達旦。
大街上,織緞、綾裱、羅硝、縐紗、絲棉、絨線、頭巾、荷包、顏料與染坊,一家家店鋪比肩而立,往往是一個上端行業的興起就會帶動一條龍的行業興起,金陵百業興旺,生機勃勃。
就拿眼前這家門臉極大的綢緞莊子來說,五年來三次擴張,仍然是供不應求,綢緞莊中那些昂貴華麗的絲綢大多都是外銷的,北朝需要、南邊的大理、交趾也需要,最大的客戶有兩個,一個在東,一個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