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益州城的梆子敲過三更。
展昭支開客棧二樓的小窗,身子輕盈的像一隻貓兒, 毫無聲息的躍進了客房。
他並非獨自一人,寬闊的脊背上還伏著個白玉似的美人兒, 眸光清冷、十指纖纖,柔若無骨的身子傳來淡淡的冷香氣。
若非這張令人失魂落魄的美人面孔之下,竟是一條修長雪白的蛇尾,這一幕定然是天下男人都夢寐以求的香豔場景了。
展昭耳根有些發紅,他沒有點燈,夜色中的黑眸清澈明朗,嗓音亦溫和如三月春風, 柔聲道:“清姬姑娘, 我們到了。”
黑暗之中, 白蛇垂著眼眸,似是輕輕的應了一聲,她似乎已認定展昭是個不折不扣的君子, 因此並不忌諱男女大防,冰涼如水的蛇尾藤蔓一般的纏在他的腰上。
過了片刻, 她支起手臂,柔軟的身子輕輕一滑, 就落到了房中溫暖的床褥上。
展昭不由在心中慶幸,天色太黑,沒人看得到他因窘迫而滾燙、發熱的面頰。
這與男女之情無關,只是他作為一個沒什麼感情經驗的男人, 在面對一個既清冷、又嫵媚的女人時,下意識有些羞赧。
或許任何男人,在這樣一個容光動人的女人面前,表現都不會比展昭更好了。
而床褥上的白蛇咬了咬唇,細白的指尖拉起錦被,遮住自己綺麗的蛇尾,輕輕的道:“人類的身體,都是這般滾燙麼?”
展昭:“…………”
白蛇那一半人類的身軀迷惑了他,展昭也曾做過獵戶,早該想到蛇並不依靠眼睛看人,它們的感知遠比視力更加敏銳。
展昭有點尷尬的咳了一聲,道:“並不,只是在下乃是習武之人,氣血較常人更加充足,所以常年體熱,不畏嚴寒。”
白蛇眸光清冷,看起來並不怎麼在意這個答案,她似乎也並不喜歡坐臥,曼妙的身子沒有骨頭似的倚著一隻繡花軟枕。
展昭方鬆了口氣,就見她似乎很難決定似的蹙了下眉,道:“那你離我遠些。”
說罷,她用錦被裹住身體,纖長的眼睫垂下來,遮住了清凌凌的天青色眸子。
展昭不知自己哪裡得罪了她,誠心詢問道:“是在下何處冒犯了姑娘嗎?林中之事只是一場誤會,在下並非輕薄之人,絕不會對姑娘做出……做出那禽獸之事。”
說到這裡,他似乎明白了一點,雖說清姬姑娘是蛇妖,卻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年輕姑娘,與男子共處一室確實有些不妥。
白蛇髮間的耳尖染上了緋紅,雪白的蛇尾亦無措的蜷了一下,可展昭看去,她仍冷淡的別過了頭,道:“你不準再提。”
口是心非,可愛至極。
展昭微微一笑,在桌上點起一隻明亮的燈火,溫聲道:“姑娘不必擔心,在下無意久留,只是想到姑娘的身體可能會不便,所以想提前留下燈火和熱水,以備夜裡不時之需。”
燈下看美人,更添三分豔色,何況床上的美人本就容光絕色,她清冷的側臉上染上了燭光的暖意,更是讓人心中驚歎。
展昭頓了頓,道:“等熱水送來,在下立刻去樓下再要一間客房,也會吩咐小二不要打擾,清姬姑娘不必擔心身份會暴露,待明日一早,展某就將你引薦給包大人。”
白蛇呼吸清淺,過了片刻,才從錦被裡伸出一隻瑩白的手臂,將那件寶藍色的外衫搭在床邊,道:“你出去,走遠些。”
展昭已知這冷美人的話不能全信,只說道:“在下就在隔壁,清姬姑娘有事的話,敲一敲牆壁我就能聽到,如果姑娘還不放心,展某在門外守候也未嘗不可。”
他剛一邁步,足下突然有些異樣的觸感,低頭一看,竟是條雪白的蛇尾,不知何時從床褥上滑了下來,玉色的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