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與何郎君達成共識,商議一同取得戰馬私下交易的賬本,而另一邊,令狐傷也在韓長明的帶領下,來到一處密室。
“韓大人,今次與您交易的戰馬,一共是八千匹,銀兩已運到了別院廂房。”
令狐傷的指尖搭上長劍,冷淡的立在韓大人身前,他統率一支軍隊,威信更甚於安祿山親子,口中之言沒有人敢懷疑。
更何況,他還是個十分可怕的殺手。
韓長明忍不住抖了一下,他不怎麼關注父親和義父的交易,不過卻也覺得,這一次戰馬交易的數量,似乎格外的多了。
莫非義父已籌謀完善,起兵在即?
“八千匹?不是說好五千匹,怎麼……”
韓大人亦是老臉一僵,感覺事情有些不對,不過八千匹戰馬,韓家也不是拿不出來,只是一次交易太多容易引人懷疑。
“老朽懂了,八千匹也不是不可以。”
他呵呵一笑,自知在安祿山心中,不要說自己,就是親生兒子安慶緒都比不得此人,於是連連擺手,自謙的道:“老朽何德何能,當不起令狐統領一聲大人。”
“韓大人,改朝換代,您可是功臣。”
令狐傷的視線一轉,一個下屬捧著一隻木盒進來,開啟之後,是一隻赤紅色的珊瑚,冷聲道:“一點薄禮,不成敬意。”
這也是安祿山籠絡人心的一種手段。
他早走不臣之心,又起兵在即,每一個變故都要掌控在手中,因而,令狐傷此行並非獨身前來,另有一隊輕騎並三十二個好手,負責押運銀兩,以及處理變故。
比如,這一次交易,安祿山根本沒有打算給出銀錢,只等拿到馬場的行令,再伺機銷燬賬本,就將韓家一干人等滅口。
他與韓家的交易極為隱蔽,少有外人得知,一來可以省下一筆銀錢,用作軍隊的開銷,二來也可以避免韓家出了岔子。
“統領一片心意,老朽卻之不恭了。”
韓大人對這一點一無所知,他一聽令狐傷這句話,就知道到了最後關頭,自己必須表一表忠心,韓家已沒有退路可言。
這一次的交易,已經走漏了風聲,可謂是風險與機遇並存,這八千匹戰馬,可以令安祿山如虎添翼,一舉壯大狼牙軍。
當然,如此不臣的作為,也有可能被朝廷所察覺,聖上震怒之下,萬劫不復。
賭對了,韓家就是下一個楊家,他就是下個楊國忠,賭錯了,從此萬劫不復。
他思忖了一會兒,很是溫和、友好的笑了一下,對令狐傷道:“統領在此稍後片刻,老朽正有一物,想請統領轉交。”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他和安祿山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安祿山沒有起兵前,賬本是制衡雙方的工具,若安祿山起兵,這賬本韓家再留著,就是一個莫大的隱患。
誰知,韓大人一開密室的門,一抹薑黃色的影子閃了過去,飛似的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好像是什麼毛絨絨的動物。
令狐傷的眉峰蹙了下,道:“是貓。”
“別院中沒有養寵物,大抵是護衛一個不注意,叫詩會上的狸奴跑了進來。”
韓長明硬著頭皮,解釋道:“詩會上的客人之中,有不少閨閣女子,帶了愛寵來尋覓良緣,或許是她們的狸奴誤闖。”
令狐傷一言不發的收回視線,那雙冰藍色的眸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的三十二個屬下,就分佈在密室之外,是什麼狸奴能避開他們的耳目,跑到密室門口,何況它的速度比他不遑多讓。
不多時,韓大人回來了,他的手中還有一本深藍色的卷冊,正是多年來戰馬交易的賬本,記錄了安祿山幾年以來,每一次從韓家馬場運送到狼牙軍的明細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