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也不敢再多說什麼,生怕又勾起什麼來,只能輕聲說道:“小姐,你,你再睡一會兒好不好?你的身體——你需要好好休息。”
商如意看了她一會兒,輕輕的點頭。
然後,她就閉上了雙眼。
雖然已經昏睡了兩天,這個時候並不再想睡覺,可一閉上雙眼,倦意又像是潮水一樣朝她湧了過來,她漸漸的在圖舍兒的嘆息聲中又睡了過去。
但這一次,她沒再昏睡多久。
因為不一會兒,一股熟悉的,溫熱的氣息又一次靠近了她,她漸漸的清醒了過來,只是沒有睜開眼。
有人走進了房間,低聲讓圖舍兒退下。
然後,這人坐到了床邊。
頓時,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種近乎壓抑的寂靜裡,商如意甚至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不到,一切彷彿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然後,一隻大手慢慢撫上了她的臉。
那猝不及防的肌膚相貼,令她忍不住一陣戰慄,而那隻手也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僵了一下,卻仍舊停留在她的臉上,摩挲了一下她明顯瘦削下去的臉頰,又輕輕的將她有些凌亂的鬢髮捋到耳後。
這隻手很粗糙,甚至能感覺到那種岩石般的粗糲感,正是這樣,在撫摸她的時候,才更清晰的感覺到這隻手的觸感。
不知為什麼,這隻手在撫摸她的時候,除了跟圖舍兒一樣的小心翼翼之外,指尖肌膚上,似乎還帶著一種情緒。
像是,在確定什麼。
商如意不太明白他到底在做什麼,但這個時候,她並不想再忍耐下去。
於是,她道:“放開。”
這是她醒來之後,第三次對他說這兩個字。
那隻手又一次僵了一下,而這一次,慢慢的離開了。
商如意這才睜開了雙眼,對上了那雙帶著陌生的溫柔神情的眼睛,陌生得她好像都不認得他了。
其實,兩個人,從來也不熟。
宇文曄這一次來,又換了一身衣裳,剛剛幾處洇紅的地方,似乎重新包紮了一下,周身都散發著一點藥味,但更重的藥味,是從他的另一隻手上傳來。
他端著一碗藥。
見她睜開了雙眼,宇文曄縮回了那隻手,看著她,然後輕聲道:“來喝點藥。”
“……”
商如意想拒絕,但拒絕,就要跟他說話。
她想問,為什麼自己沒痛沒病,卻要喝藥,但一問,也要跟他說話。
可她現在,一個字都不想再對他說。
於是,有些倦怠的閉上的雙眼。
宇文曄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輕聲道:“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見我。但我們之間,還是有些事情,需要說清楚的。”
“……”
“就算,你不想說清楚,但你已經活下來了。”
“……”
“活下來的人,不應該這樣對自己。”
活下來的人……
這幾個字,刺得商如意哪怕閉著雙眼,也止不住有些滾燙的東西盈上眼眶,慢慢的沿著眼角滴落下來。
宇文曄的呼吸一下子沉重了起來。
他看著商如意慢慢的睜開雙眼,那雙眼睛雖然被滾燙的淚水盈滿了,卻仍舊沒有任何的溫度,甚至,灰得嚇人。
那曾經的澄澈清明,不知去了哪裡。
他沉聲道:“就算,你沒有話跟我說,但我還是有話要跟你說。”
“……”
“你需要花一點力氣來聽。”
“……”
商如意沉默了一會兒,又想了想,默默的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宇文曄急忙扶著她靠坐在床頭,甚至還拉過一個墊子給她墊在身後,讓她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