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趣事，看著他們在婚後五十多年仍然能進行如此鮮活的交流，我心中又羨慕又心酸。

“珍珠，我親愛的，”亞瑟會這樣喊道，然後打個手勢讓她把土豆遞過來給他，“給他們說說我們在大西洋城的那次蜜月晚餐。”珍珠開始生動地給我們講起那兒特級的蛤肉雜燴湯，還有她自言吃過的最棒的填料比目魚。亞瑟插話道：“那時候大西洋城還遠沒有現在這麼繁華有魅力。”又指著掛在桃花心木酒櫃裡他們夫婦最喜歡的黑白合照給我們看，照片上夫妻兩人肩並肩走在海邊的木板散步道上。

他們老兩口一唱一和，我聽著他們長長的整部愛情故事，還發現了很多他們的愛情小細節。吃完晚飯，珍珠會走到亞瑟的椅子背後，把雙手堅實地搭在他的肩膀上給他按摩。亞瑟則會享受地閉上眼睛背靠在椅背上，另外一些時候，亞瑟會輕輕地把手放在珍珠的手臂上撫摸，向她廚藝卓越的晚餐表示讚美，然後禮貌地請她拿一份甜點到客廳裡來。等珍珠拿了回來，他們兩人就會一起坐在電視機前高興地看紐約尼克斯隊或者揚基棒球隊的比賽。

珍珠是真心地對亞瑟說的所有的話都感興趣——即使當他一遍又一遍重複他說的東西的時候也是如此。事實上，每天吃完晚飯之後，亞瑟都熱心於第無數次講他那個又古老又土氣的笑話，他那積極的（又幹巴巴的）敘述使得這個笑話聽起來又像新的一樣。他最喜歡的一個笑話是一個關於媒人的故事，每次有新客人來吃晚飯他都要說一說。

“一個媒人給莫蒂介紹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兒，一個真正的美女做他的妻子”，亞瑟開始說道，“但是莫蒂堅決不從。‘我可是個商人，’莫蒂爭辯道，‘每次我從磨坊買什麼材料時我都要先看看樣品。所以我結婚之前，也要先搞到一份樣品。’”

“這個媒人沒得選擇只好把這番話轉達給了那個女孩兒。‘他說他一定要曉得自己買的是個什麼東西，而且堅持要看樣品。’”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十二章　紳士喜愛金髮女郎（5）

“‘聽著，’那女孩兒回道，‘我做生意也很在行。要樣品什麼的是沒的給的，不過，我可以開證明書給他！’”然後亞瑟就會開懷大笑起來，珍珠也會發自內心地跟著他一起笑。

因為亞瑟每次都有很高的興致，這使得我們也被帶動，覺得這個老舊的笑話越發可笑了。

然而，到一九九四年的時候，亞瑟因為肺炎而住院，我們的世界因此投上了一層陰影。早在幾個星期之前，他就開始不停咳嗽，一直沒有擺脫重感冒的糾纏。他變得越來越沮喪，看上去比以前超然物外得多，甚至一有機會就坐在他身上的凱蒂他也不願意多花時間來答理了。

珍珠也因此十分心煩苦惱，她每天早上都去醫院，接待時間一開始她就去陪亞瑟。我也總是跟著她一起去，多跟亞瑟相處，也給珍珠提供一些支援。她是如此的緊張，在她的一生中，珍珠是亞瑟唯一的護理人，既是妻子又像母親，她很好地擔當了這些角色。但是現在亞瑟的情況已經超出了她的控制。

有一次我們去探病的時候，亞瑟被渾身上下進進出出的靜脈注射管還有喉嚨裡的飼管折磨得迷迷糊糊的。“求你了，”他緊緊地攥著我的手腕用焦躁的聲音低聲說道，“把那些管子用小刀給割斷吧！”我知道他的神志不太清醒，但是看著他這樣我的心都碎了。他正遭受著這樣大的痛苦而且想得到解脫。“求求你，割吧！”他乞求道。我當然不可能這樣做。

那次探病結束之後，我跟珍珠兩人都被震撼了，我們像之前一樣走到紐約市立醫院對面一家小的中餐館去吃了頓飯。我們靜靜地討論著亞瑟越來越糟糕的身體狀況，我在珍珠的眼裡發現了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恐懼。

晚上吃“家庭晚餐”的時候，亞瑟的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