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慌忙退後一步,單手捂著前襟解釋道:“我很喜歡,沒有不願意。”直到這時,他才為自己的言辭匱乏感到懊惱。
他沒有一點不喜歡的意思,正是因為太喜歡了,才會愛惜得捨不得穿出去。
眼睜睜看著自家小姐對他的解釋置若罔聞,毫不客氣地伸手扒下他的新衣服,莫邪不敢反抗,只能委屈地垂頭立在原地,任由她將長袍捲起來隨意拋到桌上。
回過身來的溫如是見他耷頭耷腦地站在那裡,就像一隻剛被訓斥了的大狗,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人想要抬手去揉一揉他毛茸茸的腦袋。
“傻瓜,還沒有做好呢,今天只是讓你試試合不合適,要完全完工起碼還要過上好些天呢。”溫如是終於忍不住抬手戲謔地捏了捏他的面頰。
“小姐!”莫邪偏頭惱怒地盯著她,她越來越過分了,不止是動手動腳,還故意戲耍他。
就算是……未來的妻子,也不該這樣。
“你前日說的事情莫邪想好了,三年以後我再回答你!”莫邪驕傲地瞥了她一眼,轉身躍出窗外,只留下一句餘音嫋嫋的話,“小姐早點休息,天亮以後還要跟裴仁青一起去赴溫侯的宴會,別到時候頂著兩個黑眼圈給裴家丟人了。”
溫如是目瞪口呆,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牙尖嘴利,居然學會了反嘲主人,此風堅決不可漲啊!
被莫邪擺了一道的溫如是恨恨地爬上床,在枕頭上捶了兩下洩憤,捲起被子閉上眼睛。
其實這樣也不錯,吵吵鬧鬧的小侍衛總比規規矩矩的更真實,她微微彎起嘴角,漸漸沉入夢鄉。
天亮之後溫如是果然睡過頭了,幸好有柳氏提前進屋喚她,才沒有誤了時辰。
她打著呵欠瞥了眼窗外,那傢伙肯定正在暗地裡偷笑,他明明就知道今天的事情很多,也不事先叫醒她,擺明了就是還在記恨昨晚的調侃。
柳氏和丫鬟們的手腳很快,不一會兒就給她挽了個漂亮的髮式,額前垂下一枚小小的金黃色寶石,襯著瑩潤的肌膚,點綴得恰到好處。
溫如是起身緩緩步出門外,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頭上鏤空的金步搖,隨著蓮步輕移,發出一陣叮咚的響聲。
裴仁青已經等在前廳,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不由地露出了一絲驚豔的神情。
可惜了,這麼可人的一個姑娘,竟然是個傻子。
他斂容,不動聲色地伸出手牽著她的柔荑,漫步向著門外的車駕走去。
裴仁青的動作溫柔,嘴上說出的話卻並不像他的語聲那麼溫和,他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用只有她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到了那裡不準開口說話,不管別人說什麼,你只需要微笑就夠了。”
溫如是輕笑,真是人人都把她當作擺設了,她挑了挑眉梢,嘴角噙著一絲似有若無的嘲諷:“僅僅是不說話,你就滿意了?也許我還能做得更好呢。”
裴仁青詫異地忍不住偏頭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弱智?”
溫如是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裴仁青的瞳孔一縮,既然她不是外傳的那般痴傻,那就是裝的。溫侯真是好手段,生生將自己的女兒扮成了一個傻子,博取了李雲未的同情。
她目的何在?
“別想多了,我爹可不知道,否則怎麼也得幫我撈個正妻的位置,哪會輕易的就送給你褻玩。”車駕已在眼前,溫如是神色不動地抽回他握著的手,踩著踏腳登上馬車。
外表粗獷的車廂,內裡卻佈置得很是精緻,很符合裴仁青的性格。
車內沒有旁人,隨後踏進的裴將軍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既然已經裝了這麼久,為什麼現在要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