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色牡丹花頭的被子上,側躺著一隻純白色的貓,時不時的就伸長爪子想去抓奶奶上下穿動的針線。
「怎麼突然縫被子呀奶奶?」被這一出吸引了注意力,林蘭暫時忘記了空巢花貓的事,「不是年前被子都被洗過嗎?」
「那就要問你爸了。」林奶奶頭也不抬,「在家喝個茶都能不小心把水都潑被子上,新年頭不給我和你媽找點事做,他估計是渾身都不舒服。」
被奶奶這麼一回答,林蘭這時候才注意到從父母的房間裡傳來吹風機的聲音,她挪動腳步往房間裡張望,就看到老爸坐在房間裡舉著電吹風對濕掉的棉胎人工烘乾中。
而陽臺那邊,滾筒洗衣機發出工作結束的滴滴聲,就站在旁邊的老媽開啟筒門,從裡面抱出被套,也是一臉的沒好氣:「一天天的,在家連個路都走不好,你看電視就看電視,喝茶就喝茶,幹什麼三件還一起做。人被絆倒摔床上就算了,還把杯子也甩上去,以我性子真想讓你晚上就睡這潮被子算了!」
越說越氣,最後都扯著嗓子朝著房間裡的某人高聲數落。
很快,林蘭就看到老爸的表情肉眼可見的更蔫巴了。
家中險惡的氛圍完全沒影響到正在新被子上打滾的雪花,大白貓橫成條狀側躺在上頭伸著小爪子,跟著奶奶的飛針走線那是玩得不亦樂乎。
正巧,奶奶後頭要行針的地方就是貓躺著的位置,雪花還在一無所知地當著它的攔路貓,奶奶抓著被子一角靈巧地一抖,礙事的白貓就被掀翻到另一邊。
林蘭之前還有些沉重的心情在這一刻一下子恢復了,她笑著上前將貓抱走,挪到了後面的沙發上,順勢拍拍它的小腦袋:「雪花,別妨礙奶奶縫被子。」
奶奶間隙裡抬頭:「沒事,它礙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完全是已經習慣了小貓搗亂的節奏,「倒是你,進來時臉色不太好,是店裡頭又出了什麼糟心事?」
林奶奶這話一說,家裡的林父林母也都是齊齊看來面帶關心,開茶館和菸酒鋪可不同,跟客人打交道那是煩多了,遇上一些糟心茶客還不好打發。雖然閨女一次都沒有跟他們抱過怨訴過苦,但做長輩的哪可能一點都沒關注。
「店裡沒事啦。」林蘭趕緊說道,「是小宋,他不是請了三天假說要外出採風拍照片嘛,回來後把今天遇到的一件事跟我說了。就我們城中村後面的一條街巷那邊,有個老人不在了,但他養了一隻貓還留在那老屋裡……」
她三言兩語將宋新民的見到的事說完了,家裡的長輩們聽完也是一陣沉默和唏噓。
「人老了,也沒辦法啊。」林奶奶嘆息道,她自己也是半截身子入黃土的人,家裡也有養貓,對這種事更加有感觸,「就是可憐了那隻貓呀,傻乎乎在原地等。」
「那老人的子女不把貓接回去養嗎?」林母不由問道。
林蘭搖頭:「根本沒管過,鄰居大爺說給老人做了喪事就鎖門走了,問他要不要把貓帶走照顧直接回反正是收養的流浪貓,等屋裡沒人給它餵食自然就知道跑了。」
「什麼玩意兒!」林父忍不住罵出來,「自己老爺子養的貓照看一下能累死他啊!」
「沒人接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那隻貓自己也不肯挪窩。」林蘭也是無奈,「知道那戶人家真的要讓貓自生自滅,鄰居大爺是想接手養它的,但是它只縮在老房子裡不出來,每天到時候就守在大門口的窗戶後面等著,等著那老人像往常那樣出去一趟到點就開門回來。」
家裡再一次沉默,林母都忍不住同情:「太可憐了這隻小貓,這些笨乎乎的傻東西離了人可怎麼活喲。」
似乎不論是貓還是人,越是長情忠心,好像真的就顯得越笨,哪怕大家心知肚明並不是那麼回事。
「可能……真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