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福怔了下,回道:“呃……扣除該給城內馬站的,仍餘三十匹。”
“三十匹,其中有無贏病?”
“除了鬥傷約兩匹公馬外,其它狀況良好。”
“好,這是這一季的合同,您看看。若無意外,一個月後我會將不足的匹數分批運回莊,屆時您再依約定的數量分送十六莊。”
他將合同遞給裴福,裴福看完內容,不禁訝異。
“少爺,這馬價……”
合同上的馬價實在低得離譜,扣除成本,利潤根本少得可憐,更何況還要千里迢迢將馬從北地運到南方!
“擾價的結果。”他的驚愕在裴穎風意料之中。
“但是……”
“只此一季,所以馬匹送至各馬莊時,務必交代『銀貨兩訖』。”想起了麻煩事,裴穎風不自覺伸手按上了兩鬢。
“少爺?”裴福擔心。
“不打緊。”他擺擺手。“擾價的元兇若不早點揪出來,風波一定還有再起的時候,到時勢必還得忙上一陣的。福叔,穎風北上期間,就勞您和十六莊多應和。”
“是,一切有老奴。”
見裴福振作,裴穎風暫且安了點心。“那麼接下來,挑選北上的人手……”
出了書齋,顏童走在往廚房的長廊上,心中的悸動未曾稍減。
撫了撫唇,裴穎風逼近的鼻息似乎仍在,方才要不是那陣敲門聲,她還真的以為,他是想吻她了!
可是事實證明那是絕無可能的,因為他畢竟沒有吻她,何況她現在在所有人眼中,應該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他若真有此念,那不成了“斷袖之癖”了嗎!
而且他那嗅著絹巾的舉動……
想到這,顏童的心情不由得落了一半,她的腦子不由自主地浮現絹巾主人的名字。
芙蓉——百花之冠的芙蓉,她一定生得極美,而他……必定也極戀著她吧!倘若芙蓉便是裴穎風的意中人,那麼她是不是就該有所覺悟了呢?
在一切尚未確定之前,她的心只怕是無法平靜了。端著碎杯盤,顏童忡忡地往廚房踱,怎知一個不小心,她居然在轉角處撞上另一頭的來人。
“哎呀!哪個冒失鬼走路眼睛盡住口袋裡揣!”裴玳兒的貼身丫鬟小琲禁不住驚嚷:“小姐您沒事吧?有沒有撞著?”
見一地的碎杯盤,小琲又更是心急地往自己主子身上探,深怕她沒被撞著反被劃出口子來。
“小琲我沒事,你瞧瞧對方有沒有傷著,我這椅尖老是撞傷人的。”玳兒憂心地交代丫寰。
在確定玳兒沒事後,小琲這才氣沖沖的插起腰準備罵人。“我道是哪個傢伙撞了人不道歉……呀!原來是你!”她盯著半伏在地上的顏童。
“童哥哥!”玳兒連忙望向地上的人。“……小琲,快扶他起來,看看摔著沒?”
聞言,顏童忙不迭支起身子直襬手。“沒……沒關係,我站得起來,倒是玳兒小姐,顏童有沒有傷著您?”
“傷?傷得可大哩!這回不籤終身契留在莊內為僕為役,怕是永遠賠不了了!”小琲接道。
“小琲!”玳兒瞪了存心損人的丫鬟一眼。“瞧你就愛整人,我什麼時候撞著了。居然還要人籤終身賠償?怕是你這丫頭喜歡童哥哥,要他在莊裡待久點吧!”
“小姐!”
玳兒一句話羞得小琲直往她身後躲,嘴兒還嘟得老高。
“童哥哥別在意,小琲就這個性。”她看著蹲在地收拾杯盤的顏童。
“是顏童的錯,小琲姑娘不過是護著小姐罷了。”
玳兒笑笑。“童哥哥剛從大哥的書齋出來嗎?”
“少爺和福總管正談著公事。”顏童點頭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