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過得是恩恩愛愛,可惜就是因為他的母親不喜歡他的妻子,就迫使他休了她。多年後他遊園的時候與再為人妻的女人相遇,寫下了一闕《釵頭鳳紅酥手》: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春依舊,人空瘦,淚痕紅邑鮫綃透。
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
莫,莫,莫。
“可嘆他的前妻在第二年的時候又去了他們重逢的園子,看見了牆上的詞,而和下一闋《釵頭鳳世情薄》: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
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長似鞦韆索。
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妝歡。
瞞,瞞,瞞。”
我說完了,柳成玉半天沒有作聲。他神色凝重,長長地嘆息一聲:“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男女。又一個孔雀東南飛啊!可嘆可恨。”
我撇撇嘴:“才子佳人,棒打鴛鴦,還算好的。你們古代……你們男人不都是這樣薄情寡義麼,什麼東西都重於自己老婆,道義啊,孝義啊,仕途啊等等等等。”
柳成玉愣了:“‘你們男人’?”
我自知失言,忙掩飾道:“呃,我是說你們你們玉德男人。”
他吃驚地說:“這麼說你不是玉德國人?”
我點點頭:“還請柳兄替我保密。其實我家道中落、流落於玉德國不假,但是卻是被那姓楚的強行收為書僮。”
“竟、竟有這等事?楚兄怎、怎麼會是那種人?”他瞠目結舌。
“唉,說起來也是我不小心被人陷害了。有把柄落在他手上,沒有辦法啊。他如果知道我不是玉德國的人,說不定會更加懷疑我。到那個時候我就百口莫辯了。”
柳成玉緩緩點頭,眼睛裡流露出深深的同情:“哎,想不到雷兄你文義高潔,卻有如此悲慘的遭遇。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勸楚兄放了你。”
“這倒不必了。楚皓月強留下我,也是出於官場上面的一些考慮。你就不要插手了。我們還是不談這些,繼續講詩詞吧。”
我喝口水,繼續說:“剛才那兩詞是不是非常打動人心?再給你念一詩: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戌輪臺。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好,人老心不老,頗有男兒氣概。”
“這詩就是我剛才說的故事中的男人寫的。你看,婉約豪邁不是問題吧,用適合的風格表達適合的情緒就行。”
柳成玉面露笑容:“多謝雷兄指點。拋開那些士子流行的風氣,不要被句式、典故、辭藻所牽絆,抒真情實意才能寫出好文章啊。”
“我也是隨便說說自己的觀點,對柳兄有用就好。那我不打擾你了,就此告辭。”我正要離開,柳成玉忽道:“雷兄剛才所說的話有一定的道理,我們玉德國的男人肩負著許多東西,或許的確無法將感情作為唯一。但是我柳成玉絕不是那種薄情寡義之徒。因為愛護妻子也是男人的責任之一。”
我忽然想起了芸娘和何奇石,感慨萬千,卻說不出話來,最後只得說:“我不是針對所有玉德男子,只是一時感慨罷了。”
從柳成玉書房裡出來,一個僕人等著我:“伺劍公子說了,請您出來後就隨我去找他。”
“好,煩請您帶路。”哼,看得挺緊的。
“哎喲,不好,我肚子疼。請問茅廁在哪裡?”走了幾步路,我捂著肚子痛苦地說。
“在,在那邊。”僕人急忙指給我方向。
我匆匆跑過去,拐了幾條廊子,就消失在後門口。終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