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喬,你說俺主公死了,如今首級在哪裡?”喬公山道:“木桶內的不是麼?”尉遲恭兩淚交流道:“在木桶內麼?”把木桶蓋一開,只見鮮血淋漓,一顆劉武周的首級在內,便放聲大哭道:“啊呀!我那主公啊,倒是臣害了你了。”把首級雙手捧起來一看,便哈哈大笑道:“我說俺主公駕下還有強兵百萬,戰將千員,焉能就取得他的首級?你們看得這等太容易了,反來騙我!”便叫一聲:“老喬,你且過來,我問這首級是誰的?你好生欺俺!”將首級照著喬公山劈面打來。喬公山慌忙閃過,便道:“將軍,自古道: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將軍有言在先,說主公死了,即便歸唐,如今你主公首級現在,為何你悔賴前言,豈是大丈夫的氣概?悔卻前言,便為不信;怎麼又把你自己主公首級拋擲在地,又為不忠。你不信不忠,何以為人,立於天地之間?我家主公非無良策擒你,他只是一心一意苦苦勸你者,不過要你投降,故爾不加毒害。你也不識人的好歹,卻只管越扶越醉,豈不太過了。”尉遲恭聞言,大怒道:“你這老頭子,哪裡學這些鬼話來?只好騙三歲孩童,俺尉遲恭可是騙得信得麼!俺主公兵鎮馬邑,也不怯似你唐家,不知你將何人的首級來哄我。你去對你主公講,有本事的,大家前來廝殺,不要用這些詭計。”喬公山聽了這番言語,不覺啞口無言。停了一會,說道:“將軍,你怎見得不是你家主公的首級呢?”尉遲恭道:“老喬,難道你不知雞冠劉武周麼?俺主公若果然死了,決不失信於你。饒你性命去罷。”喬公山道:“如今卻是將軍真正說過不失信的了,管保就送雞冠劉武周首級來就是了。”
喬公山說罷,回身出城,竟轉唐營參見秦王,道及被他識破之事。徐茂公道:“可惜失於檢點,這也罷了。目下劉武周統兵威鎮馬邑,他殿下有一人,姓劉名文靜,官拜兵部尚書,其人心向主公久矣。待臣修書一封,差人送去,管教數日之內,劉武周首級定獻軍前。”秦王大喜。茂公隨即修書一封,即差喬公山帶領五百人馬,打著尉遲恭的旗號,只說兵圍介休,如此如此,小心在意。喬公山領人前去不表。
茂公就差秦叔寶帶領一千人馬,埋伏在白璧關之南,地名多樹村,“若見劉武周兵馬來時,不可攔阻,讓他過去。他若復回,方可阻截,不許放他回去,須要他首級回來繳令。”叔寶得令,帶領人馬去了。茂公又叫程咬金:“你也帶兵馬一千,慢慢而行。可接著劉武周之兵,只許勝,不許敗,違令者斬。”咬金領了令,叫聲:“軍師,小將夜來受了些風寒,肚裡正在作痛,難以交戰。不是小將怕他,須要帶個幫手同去,才可放膽。茂公道:“你自前去,少不得自有兵來救應,不要幫手的。”咬金道:“小將實是有病。若能取勝,這就不必說;倘若敗了,乞軍師念昔日之情,這個斬之一字,千萬認真不得的喲。”茂公道:“自有公論,不必多言,快些前去。”咬金皺著雙眉,捧著肚子,走一步,叫一聲:“啊唷!”走出營來,便叫家將:“過來扶我上馬。”咬金上馬,勉強提了斧頭,領兵前去。在路仔細思量道:“還好,幸喜得我軍師叫我慢慢而行,我如今一日上走得一二十里路,就安營將息便了。”話休煩絮。
再說喬公山奉了秦王旨意,領了軍師將令,帶著五百人馬,打著尉遲恭的旗號,一路前進。行了兩日,前邊已近馬邑地方。但見定陽王帶了人馬,正紮下一個大營盤在前面。真個劍戟森森,刀槍密密,興雲耀日,鬼怕神驚。你道劉武周為甚紮下這大營盤在此?他聞得秦王復了三關,元帥已死,又聞得兵圍介休,一心惦記尉遲恭,恐他有失,故此起兵前來接應。為因出兵日子不利,紮營在此。喬公山來至營前,叫道:“軍士報進去,有正印先鋒尉遲恭差人到此求救。”那軍士道:“住著。”忙報進去道:“啟王爺,今有尉遲將軍差人求救,現在營外,請令定奪。”定陽王道:“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