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買一把小竹刀來,待我連夜做柴扒,明日好與你拿到市上去賣。”咬金即將這一兩銀子去買了一把刀,一擔柴,幾鬥米,稱了些肉,沽了些酒,回到家中,燒煮起來,吃個醉飽。程太太削起竹來,叫咬金去睡。咬金道:“母親在此辛苦,孩兒怎生睡得,心內何安?”連打發幾次,咬金只是不肯去睡,陪母親直做到四更天,做成了十個柴扒,方才去睡。未到天明,程太太起來煮好了飯,叫咬金起來吃了。程咬金問道:“母親,這柴扒要賣多少錢價一個?”程太太道:“十個柴扒要討五分,三分就好賣了。”咬金答應,背了柴扒,一直往市鎮上來。
到了市中,兩邊開店的人見了他,都收店關門。咬金放下扒兒,等人來買。不想有要買的,看見他,反躲避不及,誰肯來買?故此咬金看看等到日中,並無人問。咬金正在焦躁,卻去了一個倒運的後生,身上穿得華華麗麗,踱到面前問道:“這些扒兒賣多少錢一個?”咬金道:“有價錢的,五分一個。”那後生笑了一笑,也不回言,踱轉身便走。咬金趕上一步,照背心一把扯住,擊翻在地,喝道:“我把你這狗囊的,怎麼問了價錢不買,卻往哪裡走?”那後生道:“我不買就不買,為何把我翻倒在地?”咬金大怒,掄拳要打。旁邊觀看的人見不是路,恐防打壞了人,連累地方,連忙走攏來勸道:“程大爺不必動怒。”埋怨那後生道:“你這人卻也不識時務,這是程大爺,如何得罪他?稱五錢銀子,買了去好。”那人無奈,身邊又沒有銀子,只得把身上衣服脫下來,當了五錢銀子,與了程咬金。咬金接了銀子,棄了柴扒,竟自回去。到家中,程太太一見,連忙問道:“扒兒賣了麼?”咬金說道:“正是,賣完了,是一個人總買的,五錢銀子在此。”程太太道:“啊呀,十個扒兒,為何賣這許多銀子?”咬金道:“母親有所不知,這叫做貨賣當時,這個所在極有行情,這東西好賣,所以賣這許多銀子賣。”程太太道:“原來如此,我已做下十多個在此,待我再做幾個,明日去賣便了。”咬金又去買柴、買酒、買肉,回來吃了。看母親做到晚上,做成了十五個柴扒,說:“母親,不要做了,明日夠賣了。”
次日,咬金吃了早飯,背了柴扒,竟往斑鳩鎮上來。到了市中,只見人家店多不曾開,大門盡閉,便放下柴扒,只等人買。誰想鎮上這些人,都知道他厲害,誰敢來買?還有那身上穿得華麗的,遠遠見了,就遠避了去,猶恐他看見,扯住詐人,所以無人理他。咬金早上直立到下午時分,不見有人來看,心中一想,要等一個體面的人來,扯住他買。主意已定,又等了一回,再不見個人影。肚中餓得很,想道:“且去酒店內吃一頓,再作計較。”背了柴扒,要往酒肉店內去。這些店家都吃過他的虧,因此大家都不開店,門兒緊閉。
咬金一直來到市捎盡頭,卻有一所村酒店。原來那店中老兒老婆兩個,是別處新移來居住的,他們哪裡知道。一見程咬金走進店來,便問道:“官人吃酒麼?有好狀元紅在此。”咬金放下柴扒,向一處坐頭坐下,便說:“有好酒取十斤來,黃牛肉切五斤來,吃了一總算錢把你。”那老兒連忙取酒,與婆子暖起來,自去切了一盤牛肉,拿一雙箸,一隻碗,放在咬金面前。然後端上牛肉,婆子送酒過來,咬金放開大嘴,只顧吃,不一時,把這十斤酒、五斤牛肉,吃得乾乾淨淨。抹抹嘴,取了柴扒,往外便走。老兒道:“官人吃了酒,酒錢呢?”咬金說道:“今日不曾帶得來,明日還你罷。”望外就走。老兒連忙趕出來,一聲喊,一把扯住,將他舊布衫扯開。咬金大怒,拋下柴扒,扭回身子,一掌把那老兒打得一個發昏,直跌入裡邊去了。那老婆子著慌,便大聲叫屈。惹得咬金性發,一腳把鍋灶踢翻。雙手一掀,把架上碗盞物件,一齊打碎,竟入內來。老兒老婆兩口見不是路,沒命的奔上樓去,將扶梯扯了上去,大叫地方救命。此時外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