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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了。李如珪卻大笑道:“秦兄小覷我等,難道我們自幼習武藝時,即就要落草為寇不成!只為粗鄙不能習文,只得習武。豈不欲‘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只恨奸臣當道,我們沒奈何哨聚山林,待時而動。兄明明說我們在此山打家劫舍,養成野性,進長安看燈,恐怕不遵約束,惹出事來,有害兄長,不領我二人去是真心了。若說怕小弟們後無歸著,是小覷我二人了,是要把綠林做終身的了。”這一篇話,把秦瓊說得透心涼,卻又不好認做薄情,只得又說道:“二位賢弟,如此的話,便一同去吧。”齊國遠分付嘍羅收拾戰馬,揹負包裹行囊,多帶些銀兩,選二十名壯健的嘍羅同去。其餘不許擅自下山,小心看守山寨。叔寶也分付兩名健步不可洩露,二人答應。三更時分,四騎、兩乘牲口、二十名健卒,離了少華山,取路奔陝西。

恰是殘冬之際,那一日離長安只有六十里地,夕陽時候,先是王伯當、李如珪做一夥,連轡而行。遠遠望見一座舊寺,新修大雄寶殿,屋脊上現著一座鎦金瓶,被夕陽照射,金光熠目。伯當在馬上道:“李賢弟,可見世事有成有敗。當年我進長安時候,這座寺已頹敗,今番卻不知何人發心,修得這等齊整。”李如珪道:“如今我們已到山門口,卻歇歇腳力,進去看看,就曉得是何人修的。”那齊國遠卻與叔寶同行。叔寶自下少華山,再不敢離了齊、李二人,官道上行商過客最多,恐二人放一響箭,嚇下人的行李。心中暗暗思想:“這兩個人到京,只住三四日便好,若住得日子多了,少不得有樁大禍。今日才十二月十五日,還有一個整月,倒不如在前邊修造的這個寺內,問長老借間僧房,權住幾日,到燈節邊進城,三五日時光好拘管。”他思籌已定,又不好明言,只得把馬夾一夾,對齊、李二人道:“二位賢弟,今年長安城內的下處貴得緊,便怎麼處?”齊國遠笑道:“秦大哥不像個大丈夫,下處貴,只消多用幾兩銀子罷了,也拿在口裡說?”叔寶道:“賢弟,有銀子卻沒用處。”二人都笑道:“秦大哥,怎麼有銀子沒用處呢?”叔寶道:“長安歇家房屋都是有數的,每年房價,行商過客往常捱擠不開,今年卻多我們這輩朋友。我一個帶幾個健步,會見列位,就是二三個人,還有許多伴當;難道我有朋友,天下的差官卻沒有?這些朋友高興到長安看燈的也不知多多少少。人多屋少,擠在一塊受許多拘束,甚不爽快,豈不是有銀子沒處用?”他二人養成野性,怕拘束,回道:“這樣便怎麼好?”叔寶道:“我的意思,要在前邊新修的寺裡借間書房權住。你看這荒郊曠野,走馬射箭,舞劍掄槍,豈不快活?住過今年,到燈節邊,我便進城送禮,列位就去看燈。”王伯當因二人有些礙眼,也就極力攛掇。

說話之間,早到山門首。下了馬,命手下看了行囊馬匹,四人整衣,一齊入寺。進了二山門,過韋馱殿,有一進深甬道。望將上去,四角還不曾修好,佛殿的屋脊便蓋畫了。簷前還未收拾,月臺下搭了高架,匠人修葺簷口。架下邊設公座一張,公座上撐一把深簷的黃羅傘,傘下公座上坐一位紫衣少年,旁站六人,各青衣大帽,垂手侍立,甚有規矩。月臺上豎兩個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