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最後一個人走出房間,關了燈,我的意識在黑暗中漸漸稀薄,模糊……
還魂
月陰朝天開三年,臘月二十三的黃昏。
天冷得滴水成冰,連宛如江南美人般靈秀的桑州也是。南方不比北方,靠水近了,冷裡面總夾著幾分陰,遠比不上北方的低溫的寒冷好像總是能找到衣服的縫隙,滲進人的骨子裡去。已經是黃昏的時候,街上行人稀少,還走在街上的個個瑟手縮腳,加快腳步,只想著快點回到自己家裡。
此刻,蘇州城外山上的一處峭壁。說是峭壁,其實也不過才兩丈多些,應該稱為崖壁還貼切些,看起來雖然不高,但是若有人從上面摔下來,也一定是傷手斷腳。
此刻,崖壁斜生的樹上有個包袱大小的黑影,如果視力夠好的話,就可以看清楚,那是一個人,一個三四歲大小的孩子。
痛……
李蘭被渾身上下的劇痛弄醒了。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的地方,劇烈的痛楚強烈地刺激著李蘭的神經,把她從安寧靜謐的黑暗裡剝離出來。李蘭從沒有經歷過這麼劇烈的疼痛,雖然她從出生開始就患有心臟病,但是她的病從沒有給她帶來過強烈的痛楚,加上家人和自己的刻意保護,連劃破手也很少發生。所以,如此劇烈的疼痛讓李蘭無法思考,沒有發現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痛苦讓李蘭無意識地掙扎起來,彷佛想憑著掙扎,讓痛苦離開她的身體一樣,但是她的手腳卻好像沒有一樣,完全一點感覺也沒有……
手腳?
閃電般的念頭劃過李蘭的腦海。
李蘭清楚地記得自己死了,死在公元2006年。已經死了人怎麼還會覺得痛?
這念頭強烈地甚至讓李蘭暫時忘記了身體的痛。
她要看,她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儘管眼睛酸澀無比,李蘭還是用力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李蘭眼睛的是距離自己有兩丈高的地面,李蘭一驚,不由得渾身一震。從腰部傳來的劇痛讓她眼前一黑。李蘭輕輕轉動脖子看過去,這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崖壁上有一棵枯樹,枯樹的一根樹枝從她的腹部穿入身體,讓她面朝下被叉在離地有兩丈高的地方。手腳無力地垂著,沒有一絲感覺傳來,就好像已經脫離了身體一樣。
“啊……”李蘭試圖喊救命,但是她的嗓子虛軟不著力,只能發出一些破碎的聲音。
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身上的劇痛一波一波侵蝕著李蘭所剩無幾的力量,她雖然努力保持清醒,但是慢慢地陷入昏沉之中,勉強還保留著幾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的照射給李蘭帶來了幾分清醒。李蘭的身體已經沒有那麼痛了,看出去一片模糊。李蘭雖然沒學過醫,也知道這些都不是好現象。
正在此時,崖壁的下面傳來一些聲音,李蘭努力看過去,竟然是一個人走了過來。李蘭想喊,但是無論她多麼努力,她的喉嚨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眼看著那人向她走來,靠近,經過她的下面,繼續向前走去,絲毫沒有抬頭看的意思。李蘭心裡一著急,不由得開始掙動手腳。手腳的揮動震動了她的身體,讓她的身體朝下移動了一分。這不過是微不可見的距離,卻因為樹枝穿過李蘭的身體,樹枝摩擦內臟給她帶來劇烈的痛苦,即使是已經開始麻木的身體也受不了,李蘭幾乎是立刻就昏了過去。
昏迷前的一剎那,李蘭不禁想,還要再死一次嗎……
然而,昏迷的李蘭不知道,她掙扎的時候,使因為寒冷而流血變得緩慢的傷口裂開,一滴血從早已吸飽了李蘭血液的枯枝上滑落,正好跌落在下面那人的臉上。
李蘭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三日以後了。
睜眼前的那一剎那,剛剛恢復意識的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