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的風箏,可惜紙糊得太厚飛不起來,就扔在這,比如一時手癢打的鐮刀,因為打壞了不能用,也扔在這,等等。
果真自作孽。鄒無玉認命了。
鄒大掌門度過了他最後幾天逍遙自在的日子,六昭遣人來通知他前去長樂城迎接。
這要求太過分了,讓堂堂浮塗宮掌門情何以堪。
鄒無玉屁顛顛兒地帶著倆人去了。
他絕對不會說他還想趁機進城玩玩兒的。
六昭已經早一天在城中的客棧住下,他派上山的手下叫鍾堪,是個一看就忠厚老實但實際上八面玲瓏左右逢源的人,根本沒給鄒無玉開小差的機會,把人忽悠著就領到六昭面前。
鄒無玉望向坐在大堂裡的人,難以和記憶中重合。
變化太大了。
臉還是那張臉,只不過成熟了些,可整個人的感覺卻完全沒了過去的影子,鄒無玉還記得少年時的六昭有一些刻薄和冷漠,甚至是桀驁不馴,氣質有如利劍,別人看到他都想繞道走,而現在的六昭面沉如水,不動聲色,平平靜靜坐在那的時候幾乎不會引人多看一眼。
用素錦包裹起來的長劍放在他手邊,就像他本人一樣,若不出鞘,深不可測。
鄒無玉定了定神,深呼口氣,兩手垂在身側握成拳。
鍾堪忍不住道:“公子,別怕。”
“……”
說得好像六昭會吃人似的。
鄒無玉心一橫,走上前去招呼,“師兄,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嗯,臉上是端莊中又帶著欣喜、欣喜裡又透著意外、意外之下隱隱親切的溫和神色,說的話是淡定中夾雜一絲熱絡、熱絡間帶上幾分殷勤的語氣,動作是疏離而又尊敬、尊敬掩蓋住微微不自在的程度,鄒無玉自認為拿捏地非常到位。
其實他心裡早就撲上去掐他了,問一句你到底哪裡想不開又回來!
六昭啜口茶,看他一眼,沒站起來,點點頭。
鄒無玉瞬間詞窮了,拿捏得再好也頂不住這人一個眼神。
清冷,深邃,漠然。
鄒無玉愣了愣,乾笑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走到六昭旁邊坐下來,給自己倒杯茶,“師兄這幾年都沒什麼訊息,怎麼突然想起回來了?可惜師父已經故去,不然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
六昭:“嗯。”
鄒無玉又道:“師父就葬在後山上的林子裡,你這兩天就去看看吧,祭拜的東西我都給你準備好了。”
六昭頷首,啜口茶。
鄒無玉心想你好不給面子,輕輕咳了咳,沒話找話,“師兄趕路也累了,今日是隨我上山還是在城中多留兩日?”
六昭道:“無妨,今日就上山。”
他朝身後的人微微揚手,那人恭敬地把手中的一個紙盒子遞給鄒無玉。
鄒無玉不明所以,這是見面禮?他帶著疑惑開啟,發現裡面是一疊信,而且是平放的,他能一眼就看清最上面一張紙寫的什麼。
“……長此以往,苦不堪言,跪求師叔迴歸我派,重振門威……”
他往後翻,信的內容大同小異,但無一例外都用明顯的大字寫上一句,“求師叔迴歸我派”,簡直是字字泣血,苦大仇深。
鍾堪“噗”地笑了。
鄒無玉和身後兩個弟子的表情都甚是精彩。
前者是臥槽這幫兔崽子看我回去不削你們!
後者是臥槽師叔這是明顯地偏袒掌門啊完蛋了!
事實就是這樣,六昭雖然離開了浮塗宮,但門派中的人沒有不知道他的,在對掌門的種種作為忍無可忍之後他們紛紛決定執行一個偉大的計劃。
每天輪換一個人寫一封信寄送給師叔,懇請他回來收拾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