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問風間只能再得到一個不應景的“新年快樂”。
風間幫夏樹把行李箱搬上車安置好。列車員路過時催促著:“送行的人員請下車,馬上就要開車了。”
夏樹看見風間手上的木質手環,是程司送的那個。當年程司也戴著這隻手環幫自己拎過行李箱,想來有點恍如隔世。
“我有禮物留給阿司,你幫我轉交吧。”
風間接過去捏了捏,方方的硬硬的。“是什麼?”
“保密。”
風間沒太大的好奇心,不再追問,笑著說:“幸好是留給程司,你要留給趙玫讓我轉交我可應付不來。”
“趙玫的昨天去她家給她了。”
“欸?沒有禮物給我嗎?”
“沒有啊。我把你忘記了。”
“真過分啊。”
“你不也沒送什麼給我麼。”
這是列車員從另一個方向走回來,因為對風間印象深刻,又提醒了一遍:“馬上要開車了。”
“知道了。這就下去。”男生這次答應了一句。
等她走遠了,夏樹小聲說:“我覺得她剛才對你拋媚眼了。”
風間笑起來:“你別嚇我。捕風捉影可不好。”
接著兩人突然沉默下來,空氣凝固了。
白駒過隙。夏樹揚起臉正色道:“你還有什麼話對我說嗎?”
風間一手撐著上層臥鋪床架一手扶住她的肩,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個很輕的吻。他溫和地加重手上的力度,稍稍改變了姿勢,變成一個把對方貼在胸口的擁抱,也沒有激烈得讓人窒息,非常有節制。
“到了給我電話。”
“好。”
風間剛下車,列車就啟動了。夏樹看著他的身影才接近自己身旁的視窗就迅速朝後退去,心中漲滿酸澀的感傷。但好在,最後這些感傷沒有氾濫起來,掀起一場鹹澀的風浪。
它們只是,漾開幾圈漣漪,就恢復了平靜。
(九)
“荒唐可笑的是那虛度的悲苦的時間
伸展在這之前和之後。“
——從哪塊已然荒蕪的草地、哪個狹窄逼仄的罅隙,還是從哪片百折千回的腦際傳來這樣的誦詩聲。
時間多麼神秘,它給你的逃亡無限寬廣,而又終將帶你回到原點,去尋找那些一度失落的溫暖過往。
從日界線到日界線,週而復始,什麼都沒有改變。你沒有超能力,看見的不是未來而是過去。但它們大同小異。你依然遇見相似的人,面臨相似的抉擇,陷入相似的處境,經歷相似的平淡或不凡。
改變的是你。
你學會去給予而非索取,懂得分享與原諒,哪怕整個世界都傾覆,你也擁有了擺正它的力量。你見過童話般美好愛情的隕滅,也見過至純至善友情的決裂,甚至連你最信任的親人也曾讓你失望,你所有的信仰都坍弛過,你曾經自暴自棄。可後來,又重新開始珍惜那些微小幸福,成為淡定大方的姑娘。信心和勇氣足夠支援你不再受任何人左右,選擇走自己的路,哪怕你並不清楚前路通向何方。
就如同海浪不斷反覆拍打岩石,只為使它堅強。
時間是圓,一圈圈疊加,內心留下不可磨滅的年輪。
而後,你長成參天模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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