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伍的寒酸。走廊時昏暗的,房間時潮溼的。公寓窄小,且空無一物。
舒櫻卻一點也不在意這些,因為她有逸宇。
聖誕節連著新年,一共放了十天的假,兩個人整日整夜的呆在一起。洪逸宇會瑞士一個月後,舒櫻發現自己的生理期突然推遲,她到醫院一查,醫生說她懷孕了。
她先是有些緊張,但立刻就被巨大的驚喜給淹沒了。
她迫不及待地連夜就坐上開往瑞士的火車,走之前,沒有告訴逸宇。到了瑞士,她給逸宇打了個電話,逸宇說他在實驗室裡做實驗,她說你可以早點回家嗎,我託人帶了點東西給你。逸宇問是什麼,她一直笑,笑得非常神秘。
她興沖沖來到逸宇租住的公寓,急急地去了超級市場,買了一大堆的食品。花了一個小時,她煎炒烹炸,做了四菜一湯:蝦仁芒果湯、可樂雞、蒜茸雪豆、宮保魚片、蔬菜湯。她替逸宇買了瓶紅酒,給自己買了瓶牛奶。今晚,她要和逸宇好好地慶祝他們的愛情結晶的翩然到來。
然後,她開始洗澡,換上一套漂亮的羊絨裙,化了個淡淡的妝。
窗外,雪花在北歐的天地間瘋狂飛舞,他們的小屋內卻是春意濃濃。
瑞士的天不到四點,天就全黑了。逸宇還沒有回來,舒櫻一直站在窗前張望著。過了一會,她實在按耐不住,她給逸宇打電話。
電話還沒撥通,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那鈴聲沒預期地響著,讓她的心猛地一震,她開啟手機,感到血液一點點在冷卻,指尖不住地跳動,驚恐的黑暗重重地向她壓來。
逸宇在做一項生化試驗,於後面的學生交接班,那位學生在和女友煲電話,一臉心醉神迷,沒聽到他的叮囑,誤開啟了有毒氣體的閥門,造成氣體的洩露,逸宇本能地衝上前去堵住閥門,他那麼沒戴手套、沒戴口罩。氣體很快就堵住了,瀰漫在實驗室裡的一點也處理清潔了,但逸宇得口腔內卻吸進了大量的氣體,氣體鑽入內臟,整個人變成了鉛黑色的,醫生聳聳肩,說就是上帝來到這裡,也會無能為力的。
舒櫻趕到醫院時,逸宇已經昏迷了,她差點沒認出床上躺著的那個人是誰。
接班的學生沒有大礙,一個大男人哭得像個孩子似的,學院的領導和實驗室的領導都在一邊長吁短嘆,幾個同時從國內過來的生化研究所得同事神色黯然地看著舒櫻。
舒櫻沒有哭,因為她沒有時間哭,她要抓緊每一分每一秒和逸宇呆在一起。
她請所有的人都離開,她要一個人和逸宇待著,逸宇是夜裡醒來的,已經氣若游絲,只有一點毅力在支撐著,他意識不太清明,但他認出舒櫻來了,他對著她溫柔地笑著,紫色的嘴唇在燈下顫抖。
舒櫻握住他的手,拉著按上她的小腹,她欣喜地告訴逸宇,他要做爸爸了。
逸宇的眼中一亮。“櫻,真想回上海,帶著我們的孩子,買一幢小小的公寓。哪裡現在居住環境和教育環境都不錯,又離爸爸媽媽們近,都好!”他說得很憧憬,很清晰,一點也不像是一個身中劇毒的人。
“好!回上海。”她回答得斬釘截鐵。
“櫻,對不起。。。。。。”她清亮的眸子突然一沉,眼中泛起了淚花,體內的毒素髮作,讓他的俊容扭曲得不成形,但他仍努力地看著舒櫻,眼眨都不眨。“只能陪你。。。。。。走到這裡了。”
“我的愛雖然不長,我也不能愛你到永遠,但是它和我的生命一樣長。櫻。。。。。。”他艱難地舉起手,不捨地輕撫著她溼濡的面容,“還記得那個操場嗎?還記得。。。。。。那個雙槓嗎?”
她咬著嘴,噙著淚輕輕地點頭。
“不要讓爸媽們知道,他們。。。。。會撐不下去的。”顫抖的指尖揉搓著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