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翻山蹈海陣中立刻被周翡這一衝一豁,開出了一個窟窿。而她轉眼已經到了門口。
這時,只聽樑上謝允一聲大叫道:「你的『銷骨散』呢?」
他話音沒落,周翡已經會意地一揚袖子,堵在門口的一干青龍教眾聽了這等恐嚇,預感到有種見血封喉的邪物,不由得集體往後退了一步。
周翡一刀將退的慢的人腳踝斬下,「哐」一下甩上了客棧的門,回手長刀橫掃,逼退想要靠近門的青龍教眾,接著又自己將客棧木門拉開,方才上了當的一幫傻帽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正要往門裡撞,一下沒剎住,噹噹怔怔地撞在了迎面一捧「不周風」上,血潑在門口,一下多了好幾具屍體,成了天然的門擋。
謝允當即喝道:「都愣著幹什麼,陣已破,不足為懼,你們怎麼還不反擊?」
其實翻山蹈海陣沒破,只是周翡方才一番速度太快,將整個陣給牽制住了,乍一看好多人站錯了位,倘若真有人指揮得當,這陣眨眼就能歸位,可惜九龍叟正跟胖掌櫃鬥得難捨難分,無暇他顧,謝允這一句妖言惑眾當即落地生根,立竿見影地將青龍教的翻山蹈海陣給嚇亂了。
客棧中原來沒有招架之力的人一聽,立刻有怨抱怨,有仇報仇,跟堵在門口的周翡兩面夾擊,陣法不破也不行了。
謝允抽時間沖周翡擠了擠眼,比了個大拇指——你有三尺青鋒之利,我有三寸長舌之絕,天衣無縫,合作無間。
周翡心說:「呸。」
她扭過頭去,懶得看這不要臉的東西手腳並用地扒在樓梯夾縫裡散德行。
場中情形登時逆轉,胖掌櫃一聲大喝,雙手一合,那對又白又嫩的手掌生生將九龍叟的短劍扣在了掌中,竟有些刀槍不入的意思,然後一腳橫踢,正中九龍叟的側腰,所謂「女怕打胃,男怕打腰」,九龍叟捱了個正著,橫著便飛了出去,一頭撞在木階旁邊的立柱上,倘若是個瓷人,此刻恐怕已經給踢碎了半邊。
九龍叟抽著氣無意中一抬頭,正跟吊在半空中藏在木階夾縫裡的謝允目光撞上。
謝允:「啊喲,大事不好!」
九龍叟一見這小白臉,恨得心肝一起抽起筋來,只恨不能把謝允碎屍萬段剁餡餵狗,一劍向他刺去。
謝允就像一片紙,幾乎不著力地從半空中落了下來,腳尖剛一沾上地面便順勢滑開。
密封的客棧中好像無端捲來一陣秋風——謝公子就是那片隨風而動的落葉。
「落葉」一邊翩翩起舞,一邊嘴上不饒人地說道:「大伯,柿子不能光找軟的捏啊,多損您老人家的一世英名?」
他說話間已經飛身上了二樓,回頭沖九龍叟呲牙一笑,又從九龍叟方才踩出來的洞口往下落去,九龍叟氣得七竅生煙,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不料那胖掌櫃卻正好在洞口底下等著,當即獰笑道:「你下來吧!」
胖掌櫃一把抓住九龍叟的小腿,直接將他拽下來掄在了地上。
胖掌櫃抬頭一看,見一干青龍教眾沒有了翻山蹈海陣,就彷彿一幫沒腦袋的烏合之眾,門口被周翡守得滴水不漏,裡面的人已經給憤而反擊的住客們殺了個七七八八。胖掌櫃低笑了一聲,沖那九龍叟道:「老哥,多行不義必自斃啊。」
說完,他大手一擰,便要將九龍叟的腳腕擰斷。
就在這時,「咔」一聲極輕的動靜響起,客棧太嘈雜了,連胖掌櫃自己都沒聽見,紀雲沉和謝允卻同時抬起頭,異口同聲道:「小心!」
那九龍叟的腳踝處竟然還有一處機簧,外力一拉一擰,一根巴掌長的小鐵箭直衝著胖掌櫃的面門飛去,胖掌櫃再要躲已經來不及了,情急之下,他大喝一聲,將九龍叟一條腿生生撅折,然後抬手護在面門前,那小鐵箭正戳入他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