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據氣笑了,低吼道:“這需要說嗎?當年小姨母為什麼偷偷摸摸地生你,你在長安侯府為什麼只是個繡女,這一切都是在防誰,你看不出來?而你呢,一開始自說自話破壞我的算盤去救墨松,後來又屢次出風頭,不把各路人馬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你不甘心是不是!”
他一踹桌子,似乎還恨不能上來踹蒼蒼一腳。
蒼蒼也怒了,她很多時候都可以冷靜,卻十分不能忍受有人指著她的鼻子大罵,尤其是明明自私得要死,還要做出“你怎麼這麼不頂用?我為你累死累活你卻全盤搗亂”的這種虛偽嘴臉。
她咬牙站起來盯著他說:“如果你真的為我這樣為我那樣,為什麼從頭到尾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提醒?殷據,你不想別人知道我,不過是不想惹禍上身,還能獨自利用我。”
“你這樣認為?”殷據冷笑,“那我為何不乾脆殺了你了事,難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足智多謀?”
“是你太傻,還是你以為我太笨?殺我?怎麼殺?別說我一直在侯府裡沒有可趁之機,就算我流落街頭,你也只能好好養著我。你手上的可都是我母親留給我的人,殺了我就不怕他們造反?”
殷據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這一直是他的心病,沒有人願意用不完全忠心於自己的人。他過去這麼多年既要承受害怕被背叛的焦慮,還要擔心蒼蒼長大之後來跟他搶人,活得一點也不輕鬆。對付墨松那事之所以要拉蒼蒼下水,無非是看她越長越大卻還什麼都不知道,想著不妨把握先機,告訴她一部分真相,使其感激順從自己……
結果呢,她的頭腦給了他驚喜,卻又一次次令他失望震驚措手不及。
雙手死死握緊,她總是這樣,不認識之前就給他壓力,認識之後更是一種威脅。
“小姨母留人給你?留人給你何用,你一介女子求的無非是安身立命嫁人生子,而我要做的事卻有很多很多,蒼蒼,我們是同根的,我好你才能好,否則你獨自一人誰看得起……”
“你好我才能好?”蒼蒼斷然打斷他的話,目光像在看一個最卑劣的說謊者,“殷據,你怎麼自我感覺永遠這麼良好,老自以為'我是表哥我最好我最大'!你憑什麼!你是不是以為我為你做事就是天經地義的,不和你一條心就是愚蠢,就是背叛,就是不可理喻?”
“我告訴你,不可理喻的是你!你搶了我母親的東西,還一點愧疚感激之心都沒有。你不想著幫我建造一個安全穩定的生活環境,還巴不得我與墨氏決裂然後去跟你同仇敵愷。是,你是沒義務為我做什麼,可是我就有義務為你鞍前馬後嗎?我不是你的奴隸不是你的禁臠!不是你和顏悅色哄兩句就乖乖賣命的蠢貨,更不是哄不住後來個威脅逼迫就要俯首稱臣的軟蛋!你——”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將蒼蒼掀翻在地,她捂著臉頰,完全懵了。她想過自己激怒殷據的下場。他也許會關她,餓她,對她上刑,甚至一怒之下給她一刀子。痛苦死亡她都不怕,那些激憤之情卻是憋了好久好久,不吐不快的。
可是她想了那麼多,卻唯獨沒有料到他會直接動手扇她一巴掌。
動手打女子的男人,前世今生她都沒有碰到過半個,在她的認知中,那是人品缺失枉稱丈夫的存在。
驚愕之後就是鋪天蓋地的屈辱感,她全身發抖,怒目視去,下一刻卻被扣住肩膀丟了出去。
堅硬的床榻震得她頭眼昏花,等稍微能看清楚人,就看見殷據一步步逼近,此情此勢卻又是另外一番震驚。
作為一個擁有二十四歲靈魂的女子,她敏感地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連忙朝後退去:“你要做什麼?你瘋了!殷據你瘋了嗎!!”
殷據欺身上前,粗魯地將她拉近壓住,低頭盯著她,雙眼裡閃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