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見了,跟斷橋道:“橋兒,這人是勾壺道長,不知他如何成了這般模樣。”
他來到勾壺身前,正要行禮,那勾壺卻當眼前沒人似的,繼續往前走著。斷橋將修流拉到一邊,道:“修流哥,你沒看出來嗎?這勾壺道長已經精神失常了。”
修流納悶了一會,道:“上次我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只是體內真氣有些錯亂。”
斷橋道:“這心病是說來就來,誰都不能預料的。”
修流道:“橋兒,那麼依你看來,他這病是因為梅雲而起,還是因為白夫人的離去?”
斷橋道:“我也說不清楚。”修流想起素真,心下一陣惘然。
那勾壺無動於衷地從兩人身邊走過了,就象是渾不認識兩人一般。他的臉上,掛著愉快的笑容。修流與斷橋見了,只覺得異常的淒涼。兩人緊緊地將手攥在一起。
江邊上終於來了一條船,在那洶湧的浪潮中起伏著前進。船頭上一條精壯的漢子,就象個弄潮兒似的,高挽著褲腿,揮舞著一根長長的竹篙,在浪尖上撥弄著。斷橋在月下看了,喜道:“修流哥,來的不正是那沒大哥跟爛大姐他們倆嗎?!”修流也認出來了,便衝著他們倆大聲喊著。因為濤聲大,“夫妻肺片”似乎沒有聽到他的喊聲。
這時,黑旋風突然對著浪濤猛吼了一聲,那吼聲激盪出去,將濤聲都給遮蓋了下去。“夫妻肺片”聽到吼聲,忙將船往這邊蕩了過來。
爛肺泡還沒等船停住,便躍上岸來,她先拉著斷橋的手看了一下,又看了看修流,道:“還好,沒瘦下去。我們聽湯六哥說,修流兄弟做了丐幫幫主,如今要上浙南去,便一路找了下來。總算給找到了!兄弟,你如今結結實實地成了江湖上人了!”
沒心肝上得岸來,道:“修流兄弟,斷橋姑娘,你們果然在這。你們是等船過江嗎?”
修流道:“原來是想找船過江的,但今夜潮信太大,我們還是明天再過去吧。”
沒心肝道:“兄弟,你這就信不過你大哥跟大嫂了。我們倆在這水上討了這麼多年的生活,還怕這麼點風浪?!大哥這就擺渡你們過去!”
斷橋笑道:“沒大哥,咱們還是等明天再過江吧。”
爛肺泡道:“你們大哥就這脾氣,他想做的事,誰也擋不住他!”修流與斷橋對看了一眼,兩人只好上了船。
那船在浪尖上翻騰著,斷橋給顛簸得有點頭暈。沒心肝迎著浪花,哈哈大笑著。爛肺泡跟斷橋道:“斷橋姑娘,聽說你全家都殉難了?”
斷橋聽了,忍不住又垂下淚來。沒心肝道:“臭婆娘,就你話多。哪壺不開提哪壺。”
斷橋抹著眼笑道:“沒大哥,沒事的。爛大嫂是關心我呢。”
103 北伐
103 北 伐
船到了江中心,突然一個巨浪拍打過來,船隻漾起了一丈多高,眾人身上都被打溼了。沒心肝道:“你們坐穩了,看我擊浪!”他駕著船,揮舞著長長的竹篙,繞著浪濤,向前划著。在離對岸只有十幾丈的時候,猛然又一道數丈高的巨浪,直向小船壓了過來,聲如雷鳴。
沒心肝馬上躍下船去,在江面上緊緊托住了船隻。爛肺泡急道:“沒心肝,你沒事吧?”
沒心肝笑道:“這點風浪,算得了什麼?”
此時,又一道巨大的浪潮翻卷了過來。那浪濤高達十丈多,濤聲便如驚雷一般。沒心肝使勁托住船隻,但是潮頭過後,他人卻被巨浪捲走了,一下子在江面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船隻向前滑出了十幾丈,避過了浪峰。那水面一下子又平靜了,爛肺泡痛叫了一聲,二話沒說,便向江裡跳了下去。修流拉著斷橋的手,兩人一起在船頭上跪了下來,看那江水漾著錯亂的月色,都痛哭失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