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有些經驗,專門選了一輛老舊的馬車,再加上銀錢開路,總算是透過了這個蘇州府和常州府之間的卡子。
過了卡子,歸莊重新登上馬車,家僕駕著車繼續想常州府方向行進。不過在遠處,兩個閒漢卻在死死的盯著他們,發出竊竊私語。
“確定?”
“沒錯,就是他。”
第一百六十三章 時來
歸莊最終也沒能見到錢謙益。
透過卡子的當夜,歸莊便在投宿的客棧中被當地的衙役抓獲,在蘇州的江寧巡撫衙門裡經過了簡單的審訊後就直接送到了南京。
“嫌犯歸莊,於順治十一年臘月十三在家中召集一眾叛逆商討勾結浙匪、海寇等悖逆之舉……”
臬臺衙門的大堂上,書吏按照蘇州那邊遞上來的訴狀照本宣科的誦讀了起來。
通海案起,李之椿、賀王盛、平一統等人自是首當其衝,他們這些人不是招來了鄭成功大軍,就是組織義軍協助,都是首犯,自然是殺之以儆效尤。但是在這期間,大批計程車紳和儒生為明軍奔走,說服各府縣官府、綠營反正,亦是罪不容誅。
對於那些反正的官員、綠營,濟爾哈朗捏著鼻子將滿清朝廷此前用在尚可喜、耿繼茂、郝尚久和馬雄這些反正勢力身上的伎倆再度施展了出來,那些得到了可以戴罪立功保證的官員們接到了濟爾哈朗和馬國柱有意掀起通海案的訊號後,紛紛將那些此前曾勸說他們反正計程車紳、儒生捉拿了起來,藉此來向濟爾哈朗證明他們對“我大清”的忠誠。
根據審訊和江南官場的情報顯示,策動如此多計程車紳參與其中的除了李之椿等人以外,還有一個組織在其中出力甚大,便是驚隱詩社,歸莊更是其中的罪魁禍首。至於原因,很簡單,會議是在歸家的宅子裡召開的,歸莊一個組織者的身份是絕對跑不了的。
“罪證確鑿,嫌犯可有什麼辯解的嗎?”
既然已經罪證確鑿了,無非就是走個形式罷了。堂上的官員說得敷衍,堂下的歸莊也是默然無語。
“拖下去,杖責八十。”
杖責只是過堂的刑罰,之前還有幾個士紳在堂上脫口大罵的,先是掌嘴,接下來一項項刑罰走下來,若非還要留條命等著斬首示眾,只怕早就在堂上活活弄死了。
歸莊沒有說話,倒不是無話可說,口舌之利他並非沒有,只是一方面懶得理會這些滿清的走狗,怕髒了舌頭,另一方面他現在還不能如此,至少在確定了一些事情之前是絕對不行的。
水火棍一下下打在身上,歸莊死死的咬著牙,默默的忍受著,直到失去意識的瞬間。片刻之後,一盆涼水潑下,歸莊幽幽轉醒,但身上的傷痛伴隨著接下來的刑罰也驟然而來,巨大的痛感也隨之從口中爆發了出來。
如此往復幾次,歸莊彷彿整個身體都已經不再是他自己的了,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就連那些疼痛再也喊不出來了。
刑罰的目的是施加痛苦於身,同時將這份痛苦展現在其他人面前,以達到懲前毖後的效果。歸莊已經被打得連慘叫的氣力都沒有了,堂上的按察使也沒有繼續對其用刑,而是讓衙役將已經再度昏過去的歸莊拖走,關進死囚牢之中。而他和堂上的其他官員則還要加班加點的“審理”其他涉嫌“通海”的案犯,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敢於向大清說不的叛逆,也絕不冤枉任何一個能用銀子證明清白的良善。
當然,像歸莊這樣的首惡,即便是有銀子也沒用,因為銀子再好,也不如腦袋金貴不是。
衙役像拖著死屍一樣將昏過去的歸莊拖進了大牢,直到良久之後,歸莊才緩緩的甦醒過來。就著昏暗的光線,看到的卻是大牢中已被囚犯塞滿,但是仔細一看,卻無不是儒生打扮的讀書人。有的如他一般趴在地上,有的則目無神采的倚坐在牆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