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只怕益處卻有限得很。”
他說著說著,又有了些譏誚之意:“這個世道,都黑成這樣了,你還指望憑你一個人的力量把它染白不成?”
盧東籬輕輕道:“世道雖暗,我卻只想做這一點燭火,能照亮多少地方,就算多少而已。”
風勁節冷冷揚眉,一探手,把桌上的蠟燭拿到手中,然後一彎腰,放到地上去。
整個室內立刻一片昏暗,彼此對座,猶不能見對方神容。
盧東覺莫名叫道:“你幹什麼?”
盧東籬卻只是微微一震,不言不動。
風勁節這才慢慢再把蠟燭放回桌上:“蠟燭,只有在高處,才能照到更多的地方。”
盧東籬怔怔望著燭火,眼神裡有著一種幾近痛楚的光芒,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道:“你說的道理,我何嘗不明白,只是我不知道,當我開始屈服妥協之後,我會不會漸漸忘記最根本的初衷。當我為了達成目的,而不再介意手段之後,我會不會因為迷戀手段帶來的方便,而不再記得最初的目的……”
風勁節冷冷望向他:“你對自己沒有信心?”
盧東籬不語不答。
風勁節長笑一聲,從容起身:“該說的話,我說完了,你這隻蠟燭是打算在低處慢慢把自己燒盡,還是爭取到高處,照亮更多地方,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他轉身就悠然向外走,再無絲毫牽扯猶疑。
而盧東籬也不留不追不多問,甚至仍然只是坐在那裡,頭也沒有抬一下,直到風勁節開門而去,他也沒有再多看風勁節的背影一眼。
他只是靜靜坐著,定定看那燭光搖曳。
盧東覺還在旁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問:“大堂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到底是在商量研究什麼啊?”
盧東籬沒有回答,只是慢慢地伸手,為自己再倒了滿滿一杯酒,然後一仰頭,喝得涓滴不剩。
濟縣縣令盧東籬智勇雙全,巧設陷阱,親身作餌,擒住兩名犯案累累的七省通緝犯,這個訊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地傳到了濟縣。
滿城縉紳、商家、名流,多來相賀,都說大老爺晉升在望了。
而盧東籬也含笑接待,對於大大小小的賀禮也多從容收下,並沒有推脫拒絕的意思。
只有風勁節,因為仍在外地到處風花雪月玩樂嬉鬧,所以並未到場。
半個月後,盧東籬升調大名府任職的文書就傳到了濟縣。盧東籬在離開濟縣之前,把手頭所有的公務都有條不紊地一一處理完畢。
官中帳目,庫中稅糧,亦無半點虧空。
他離職赴任的時候,遠沒有劉銘走得那麼轟轟烈烈,聲勢浩大。
他在濟縣任職時間畢竟較短,雖說也算頗盡心力,對得起百姓,但什麼臥轍脫靴,什麼百姓們哭著喊著跪在前面不讓走的事,竟是半點影兒也不曾有過。
也就是滿城的鄉紳父老前來送行罷了,幾乎城裡有頭有臉的人都到場了,只獨缺了風勁節一人。
這個時候,他已經把整個河東郡玩了一遍,剛剛回家不久,整天嚷著腰痠背痛太辛苦,天天躲在家裡睡懶覺,聽到福伯滿頭大汗地來報盧東籬要走,他也只是懶洋洋仿若沒有睡醒一般,漫不經心吩咐把家裡幾十罈陳年美酒送去做賀禮。
話一說完,又一頭扎進香噴噴軟綿綿的被子裡,轉眼鼾聲大作,只氣得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怒目橫眉。
第四部 風中勁節之相援
六月酷暑,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當然,貧窮百姓酷熱難耐,生計艱難,足夠有錢的人又自不同了。
頭頂上遮著四五層厚的布幔阻擋陽光,身旁站了七八個年青秀麗的丫環掌扇,身旁倚著個絕色佳人,纖手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