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輾死他,就象是輾死一隻螞蟻。死灰著臉,哪還敢說半句廢話,至於對報復的事,想都不敢去想,繞著圈子,擠開人群,一溜煙的跑了。
餘下的人有的暗叫痛快,有的手上捏了把汗,這個掌櫃的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不好矇混。
子容望了望下面,“還有誰以假亂真的沒有?咱醜話說在前面,如果有,被我揪出來了,就算幹上了活,也一個子別想拿。”
話一說完,下面刷刷的又有幾個從左邊站過右邊。
雪晴看了兩邊都是有老有少,在百姓家,長年幹著活的,到了五十來歲,身板還是硬得很,只是這年紀找事做,肯定比不得年輕的待人見。
拉了拉子容,低聲問,“你真要把他們全拽了啊?”
子容拍拍她的手,從凳子上跳了下來,招來洪子,“兩邊分出來了,你帶著人,也分兩邊,把著門,排著隊,挨個問。右邊這些,在別家有事做的,一律不要,沒事做的,做得事的,留個名和地址,等忙過這兩天,去摸摸底,當真是身家清白,肯幹的人,可以叫他們來。別的也就算了,畢竟咱不是辦施粥鋪子,是開作坊,乾的全是力氣活,做不得的,留下人家,能把人活活累死,那不是幫人家,是害人家。”
洪子點頭,“掌櫃的,咱懂,你就放心,那左邊這些金家的人呢?”
子容抿了抿嘴,剛要說話,見宮裡許公公領著個小太監在門口下了馬,和雪晴交換了個眼色,忙迎了出去。
“公公,啥風把您吹咱作坊來了,看這亂得,連個喝茶的地方都沒有。
許公公滿面堆笑,“咱也不是頭回見,這茶啥時不能喝,我來,是皇上叫我來給你傳個話。”
雪晴頓時捏了一把汗,這和宮裡扯上關係,怕難是好事。
子容喲,了一聲,正了臉色,“什麼事?”
許公公甩了甩拂塵,笑了笑,“別緊張,好事,好事。”
子容故意鬆了口氣,“差點被公公嚇死,啥好事?”
許公公往裡望了望,見他這兒正亂著,也就不繞彎子,“這次上頭收繳了不少金家的產業,但皇上想著,這些產業如果交給朝里人打點,怕又要出第二個金家,不大妥當,就盤算著找個能幹,又不是朝裡的人來打點。這話一話出來,就有好些人推薦了慕公子。”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子容本來就是皇家的人,交到他手上,相當於捏在皇家手裡。
子容一聽,明白了個七七八八,怕都是那些平時在生意上,得過他好處的朝中大臣保的,而皇上也不肯肥水流向外人田,嘴裡卻說,“許公公別逗了,咱何德何能,當得了這事?”
許公公聽說過他不肯為官,只道是他不肯與朝中人來往,“看你說的,皇上都說你能幹,你還能當不了?”他這話是誇他,但也是暗示他,皇上都開口了,你再推就是沒把皇上看在眼裡了。
雪晴了解子容,這麼說,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讓人家覺得他低調,並不是當真要推辭,現在又聽許公公這麼說,順著許公公的話風,對子容道:“相公,既然皇上都開了金口,咱再說啥,倒象是不合理了,不如咱就等許公公把話說完,看這上頭是怎麼安排的,如果咱真的擔不下來,再去求皇上收回成命也不遲,那樣許公公也不為難。”
其實許公公來,皇上暗裡還給他吩咐了一句,就是試探子容輕狂不輕狂,如果他直接什麼也不問,直接一口應了謝皇恩,也就說明這人輕狂得厲害,今天這事也就到此為止了,那些生意也不能交到他手上。
但如果不自信,那也不成,以後辦不好事。
如今他們夫妻兩一唱一合,許公公聽著反而舒服,要的就是這效果,即不狂,又知進退,笑笑道:“雪晴不愧是在外面幹大事的女人,連說話都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