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馬車,示意易安生駕馬。
“為什麼?為什麼……”君夕月緊抓著她,淚眼逼問著。
“姐,我會問他,你不要難過,雨下得太大了,我們先回房好不好?”瞧堂姐哭得柔腸寸斷,她整個人都慌了。
“不要,我……”君夕月抬眼,瞥見堂妹背後有輛馬車正加速朝這頭撞來——千鈞一髮之際,她一把推開堂妹。
被推開的君什善還搞不清楚狀況,耳邊只聽到喜鵲的驚叫聲、馬兒的嘶叫,她怔愣地回頭望去,就見堂姐被踩在馬蹄下,侍衛正急著將她救出。
她瞪大眼,不斷地抽喘著氣,突地一把衝向前,將馬狠狠推開,力道大得整輛馬車歪斜得撞上對面的屋舍。
“姐!”君什善跪在堂姐身邊,卻不敢動她。
君夕月失焦的目光緩緩凝聚在她臉上,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笑,鮮血直往唇角溢位。君什善不斷地抹,大雨不斷地下,卻讓那鮮血更顯觸目驚心。
“我……終於……輪到我保護你了……”她笑著,眸色很溫柔。
“夕月姐姐……喜鵲姐,快找大夫,快!”她吼著。
喜鵲觀察著君夕月的傷勢,明知是救不活了,還是叫侍衛趕緊去找大夫,淳于御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發生什麼事了?”他抓著喜鵲問。
“清王爺的馬車……”她指著地上。
他抬眼望去,瞧見拉起車簾觀看的趙立。
兩人四目交接,趙立懶懶笑著,“安生,自己掌嘴,誰要你這般駕馬車的?本王明明就說,要撞的是君什善。”那嗓音幾乎被吞沒著在大雨中,但君什善和淳于御卻聽得一清二楚。
“混帳!你眼裡還有王法嗎?”她怒紅了眼,起身要奔向馬車,卻被淳于御拉住。“放開我,我要殺了他!”
“趙立,給我去死!”他低咆著。
這是他第一次憤怒到失控,脫口要一個人去死,然而——
“在杭州,本王就是王法,想要本王死,難得很!”趙立怪笑著。
淳于御錯愕不已,意外他居然還安好無缺地坐在馬車裡。
怎麼可能?
“不過,本王今晚心情很好,就特地走一趟下天竺寺,請老住持替她誦段經文吧。安生,走。”他放下車簾。
“混帳!”君什善罵道。
“什善!”喜鵲的喚聲,讓她回神,趕緊奔回堂姐身邊。“姐,沒事的,大夫就快來了,你再撐一下。”君夕月抹著恬柔的笑。“我的妹妹……我要保護你……我呀,這輩子有你這個妹妹……很歡喜……”
“嗯嗯,我也很開心可以當姐姐的妹妹,我們要當一輩子的姐妹,姐,你可千萬別丟下我,咱們還有很多事要做的,龍神廟沒了,咱們可以再搭建的,君家的責任……”她說著,瞧堂姐的唇顫了兩下,緩緩停住,長睫掩下。
心下一緊,她輕拍著她冰冷的臉。
“姐,你別嚇我……咱們說好了,祭祖後要往南,我還打算頂家小鋪子,你最擅長家務了,只要我一個眼神,你就知道我要什麼,所以店鋪交給你打理,我就負責打雜就好……姐,不要走……咱們說好要照顧彼此一輩子的,姐……別走……”她趴在堂姐身上,哭得像個孩子。
那哭聲教喜鵲鼻酸落淚,更讓淳于御手足無措。
突地,她抬起眼,伸手抓住他,泣聲哀求著,“救夕月姐姐,我求你……就像你在江邊救了那個溺水者一樣。”淳于御蹲下身,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君夕月的魂魄已經離身,就算他的言靈再厲害,也無法將魂魄重拉回軀體裡。
“你可以,我知道你可以……你救那個溺水者時,那個人已經沒氣了,你可以救他,為什麼不能救夕月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