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買他的帳。
王崎搖搖頭:“我是離宗弟子,因為我覺得離宗好,離宗的思路更加適合我。”
蘇君宇搖搖頭,知道自己是勸不住了。他道:“那好吧,你告訴我,你準備去幹什麼?”
“做一點微不足道的工作。”
“具體?”蘇君宇皺眉:“具體是哪一個方向?”
“不知道。”
蘇君宇樂了:“怎麼還有說不知道的?”
一個人想要研究什麼方向,想要攻克什麼問題,自己還能不知道?
就比如陳門主,他畢生的願望就是攻克明珠之算。而希門主的追求,概括起來就是“完備性”“相容性”“可判定性”。而王崎寫出的“不完備定理”“不可判定定理”,就是針對後者的解答。
目的明確。
王崎道:“為什麼非要對著某個問題不可呢?為什麼都向著解出一個大問題、搞出一個大新聞然後名震天下?就不能做一點微不足道的基礎性的工作?”
——明明靠著解決大問題名震天下的是你好不好!你師兄我還沒成名啊!
蘇君宇道:“沒有方向?”
“研究算學‘本身’試一試。”
王崎笑了笑,沒有細說。
他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有很多成果,最重要的就是一個“靈感”。後人在知道這個“靈感”之後,很簡單就能將那一道難題解出來——哥德爾不完備定理就是其中的典範。最核心的東西一旦點破,道理就很簡單了。
但是,有些人的工作,就不能簡單的用“靈感”來形容。
比如格羅滕迪克。
地球的數學家無不以“題目”為目標。無論是亨利·龐加萊還是大衛·希爾伯特,抑或庫爾特·哥德爾和馮諾依曼,無一能夠免俗。甚至還有約翰·納什這種專以追逐“難題”為樂,甚至被人比作“奧林匹克運動員一般的男人”。
但是格羅滕迪克卻是一個異類。他對任何“問題”都不感興趣。不管是他那個時代依舊如日中天的二十三個問題,還是流傳百年的費馬大定理等等,又或者晚年的“千禧年問題”,他都不屑一顧。他感興趣的是數學本身——或者那些問題背後更大、更廣泛的結構。
他一生都是按照自己的步調、在自己的路上行走著。如果半路遇到了什麼問題,他就順手解決了,然後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走——就像跨過一個稍微大點的石子。而他的每一個念頭,都更加強調“普遍性”。
不專門向任何問題發起攻堅,對他人的成果也不甚在意,堅持用自己的思維重新構建自己的世界。
這就是格羅滕迪克。
當然,這種思維方式和其他數學家的思維方式孰優孰劣,實際上也很難評價。但毫無疑問,這種特立獨行成就了地球二十世紀後半數學的輝煌。
當然,也正是因為這種方式實在是太過特立獨行了,所以沒有誰能夠適應這個步調。這也是格羅滕迪克最終離開布林巴基學派的原因。
這個人需要整個數學界來適應自己。
王崎現在想要嘗試一下“弦論”,就必須先弄出弦論的數學基礎——也就是布林巴基學派和格羅滕迪克的成就。
只是,王崎上輩子就對弦論興趣缺缺【主要是也沒有人有勇氣面對那個可能性比宇宙原子數還要多的弦景觀】,對於弦論的數學基礎就更不知曉了。格羅滕迪克又是一個任性且特立獨行的人,想要“剽竊”成果一般人也辦不到。
而且……“愛因斯坦對物理學有多大意義,格羅滕迪克就對數學有多大意義。”王崎再如何自信,也沒把握能夠百分百重現那一段路。
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培養自己其他的思維方式,將當年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