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家。就比如說萊昂哈德·尤拉,完全就是以印刷機速度寫論文的——一年八百頁,而且每一篇都能夠在歷史上留下相當重要的地位。這還不計算他寫的科普文章與力學、分析學、幾何學、變分法等領域的課本。
實際上,這位數學家和後世的數學家有所不同,他做數學,僅僅是因為沉浸在數學本身當中。他並不關心其他人做了什麼,也不關心到底研究能為他來帶什麼榮譽。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並不熱衷發表論文,也不熱衷和其他的數學家分享自己的成果。直到二十一世紀都有人相信,尤拉未發表的著作比已發表的部分還要多。一間學院光是為了整理他的遺稿,就花費了整整四十七年。
“尤拉進行計算看起來毫不費勁兒,就像人進行呼吸,像鷹在風中盤旋一樣。”同時代的人都這樣感嘆他的天分。
而單論論文發表數量,這樣的尤拉還只是地球論文數量第二的數學家。另外一位並沒有影響到這個世界的數學家保羅·埃爾德什,一生髮表了足足一千四百七十五篇具有極高價值的數學論文。
而很顯然,算君比王崎更類似於尤拉——歌庭派創始者的異世界同位體。算君同樣不熱衷於和他人交流,但思考起來卻極為迅速。而他作為連宗領袖,僅僅是因為他表現出的那一部分的力量就足以影響世界了。
王崎每發表一篇論文,他很快——一般是三到五天內,就會做出回應,丟擲一篇內容很是類似,但是卻完全用連宗方法寫成的論文。
王崎卻始終沒有改變研究領域或者表示“我跟不上了”的意思,固執的在代數拓撲的領域前進。
對於王崎來說,這種行為,就好像兩個強者對拼內力。縱使較強者收斂了自己的部分力量,對於較弱者來說,這也是極為兇險的,稍不注意就是內力盡焚……
不,比那還慘。
雲端公子柯蘭蔭當年領導歌庭派時,可是被稱作“神靈一般”的人物。可僅僅是與算君交流自守函式一年,就因為提出了一個自己無法證明的定理而道心失守,走火入魔。
鴻鵠與蒼鷹搏擊,每振翅一次,就飛得更高。繼而鴻鵠無論如何憑風而起,也只能看到蒼鷹在它頭頂之上。
其實在王崎看來,這種行徑就如同強登天梯,每行一步,都要面臨可怕至極的壓力。可相對的,這種壓力,也是一種極大的磨礪。王崎自身是不記得布林巴基學派的論文的——他上輩子並不是一個數學家,對於布林巴基學派以及格羅滕迪克的數學理論,也只停留在與物理學有關的領域上。而算君與他在思維上的對拼,極大的激發著他的靈感。即便是有著離宗和連宗的區別,算君的東西對於王崎而言依舊是極為有用的。
尤其是在代數拓撲領域。這個領域原先就是算君無意間發明的。在歌庭派的手中,代數拓撲最終發展成了完全背離算君希望的東西,因此算君的任何成就,對於王崎來說都等於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新思路。
很多王崎原先根本就想不到的東西,都在這一場交流之中自動湧出。他預計自己原本至少要一年半,才能在代數拓撲領域做出深刻的成果,可現在,才半年不到,他就取得了超乎想象的成績。
所以,對於這些論文,他講得也是格外用心。
但是,看到王崎這幅樣子,基派的諸多修士用心學習之餘,臉上卻多出了一絲憂傷的神色。
——先生他……終究是在意的吧?
——什麼退避不敢戰……他看似遊刃有餘,實際上已經沉浸其中了吧?
儘管王崎自己覺得自己獲益頗大,但是旁人的眼中,事情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神鷹俊鷂在雲天之上搏擊競高,美則美矣,但旁人卻會因為雲霧而看不真切,只覺得其中一方兇險萬分,稍有不慎就會跌落雲端,而自己卻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