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話!”荷倌忙自跪下說:“剛才王爺有話,傳她過去了。”
“王爺有話……”春若水皺了一下眉:“什麼事兒?什麼時候?”
“這……婢子……不知道。”荷倌說:“去了有一個多時辰了,大概快回來了。”
春若水沒有吭氣兒,心裡自個尋思,這陣子為君無忌事心煩,一直沒有留意她,印象裡冰兒這個丫頭像是有些變了。那天,自己與她提起君無忌身邊的那個小琉璃,她的表情好像很怪,竟是一句話也沒有說,不像過去追長問短的樣子。這又為了什麼?
自從來到王府,春若水的心情一直不好,但是冰兒卻不一樣,整天價笑口常開,頗能甘於現況,尤其最近常見她打扮得花枝招展,來去頻繁,也不知她究竟是在忙些什麼?而且,最大的差別是她對自己頗似日漸疏遠,不再像過去有事沒事常愛偎在身邊說長話短,如今是不喚不來,這個轉變,確是很大,只是自己竟然一直沒有去細想深究罷了。
這麼想來,冰兒確是變了,變多了。
可也巧了,剛想著她,她就來了。
穿著一身大紅,滿身都是裝飾,抄著花間小徑,正自向著邊院走過來,不經意一抬頭,才自發覺春若水坐在亭子裡,登時愣住了。接著,她才似轉過念來,很快的把一雙晶光閃爍的耳墜子摘下來藏在身上,手上的一隻鐲子也取下藏好了,這才緩緩移步繼續前行,俟到了亭子前,方才停下來,衝著春若水施了個萬福,喚了一聲:“娘娘”。
春若水打量著她這一身,頗是有些意外,點點頭道:“好漂亮,你這是上哪兒去了?”
冰兒搖著頭,怪不自然的樣子:“沒有……只是隨便到前院走走。”
“你過來!”春若水的臉色可是不大好看。冰兒呆了一呆,不敢不遵,慢吞吞地走進了亭子,向著春若水瞧了一眼,便自低下了頭。卻也逃不過春若水凌厲的眼光,一霎間已把她上上下下瞧了個仔細,她的臉色越加寒冷。
“你竟然畫了眉毛?真會作怪。”
“沒有呀……人家只是畫著玩的……”
偷眼瞧瞧,剪花的“荷倌”已抱瓶進去,院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一個閒人,不知怎麼回事,只是瞧著她心裡害怕,這些日子冰兒心虛得厲害,誰要多看她一眼,也令她心驚肉跳,更別說被眼前春若水那般審賊也似的眼光盯著看了,一時真有冷汗淋漓之感。
“小姐……你……”
“別在我面前來這一套,‘豬鼻子裡插蔥’,你又裝的是哪門子‘象’呀!”春若水的一張清水臉,冷得怕人。
冰兒只看了一眼,就嚇得又低下了頭,“小姐!您說什麼……我可是不懂……”
“哼,當我是瞎子,看不見呀!我都瞧見了。拿來吧,給我瞧瞧。”一面說,向著冰兒伸出了手:“耳墜子,還有玉鐲子!幹嗎藏呀!戴出來不是叫人瞧的嗎?”
“這……”冰兒臉色一陣子白,想要狡賴,禁不住春若水那一雙凌厲的眼睛,只得慢吞吞硬著頭皮,把一隻碧綠碧綠的翠鐲子拿了出來,遞了過去。
春若水哼了一聲:“還有呢!”
一雙耳環也拿出來了,珍珠的。
兩樣東西一經接觸眼裡,春若水由不住心裡大大動了一下,她是識貨的,鐲子是上好的翡翠,耳環是大顆的珍珠,都不是普通的東西,既非是自己的東西,冰兒她又從哪裡弄來的?
“小姐……小姐……”冰兒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道:“這是王爺他送給我的……
不……”心裡一急,竟然說出了實話,再想改口可來不及了。
春若水心裡一驚,用著異樣的眼神,向她瞧著,一霎間,只覺得透體發涼,這可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的事情,朱高煦難道竟會與冰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