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濁一番豪言壯語,楚劍雲便幫著指明一些不足之處。
例如日後即便劉景濁真組建了一座類似於從前清溪閣的勢力,與魚雁樓一般九洲開花,明明是出力不掙錢,但在天下人看來,你劉景濁手握如此巨大的聚寶盆,誰相信你不會在其中撈幾手?
再者說,歸墟那邊數千年來,一直是訊息不外傳,戰場上獲得的東西,都是隻供內耗,以物換錢而已。等你劉景濁一到歸墟就要大刀闊斧去變革,推翻一個幾千年來的無字規矩,難度可想之大。
還有,你怎麼能確保,有錢就能買來天材地寶呢?你青椋山提供了一條掙錢路子,得讓那些個唯利是圖的掙到了錢,人家才願意花費重金去收購供修士修煉的天材地寶。且不說別的,就只說第一桶金,你劉景濁要砸進去多少錢是個夠?
這才是聽完劉景濁宏大設想之後,提出來的幾個肉眼就能得見的看法而已。其中究竟還有多少細枝末節需要去推敲。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微笑道:“所以我預備了半月時間,與諸位商量這些事兒。”
頓了頓,劉景濁說道:“掙不掙錢的,我劉景濁在前面拼命,誰嘴多嘴長,我又不是手中無劍。有錢要是還買不起買不來東西,天下九洲,總有返鄉的戍邊人,他們肯定願意與那些個囤貨抬價的山頭兒好好講道理。再就是既成的那個規矩,推翻確實不容易,也確實對那些個祖祖輩輩都在拒妖島的戍邊人不公平。所以啊,等我到了歸墟,就得一個個去拜碼頭,要麼同境界打一場,要麼高我一境與我打一場,我要是輸了,再不提就是。”
楚劍雲看向劉景濁,微笑道:“你四十歲前,有把握躋身真境?”
六年破兩境,算你劉景濁天賦異稟。可天底下的煉氣士都一樣,真境這道坎兒,始終是攔路虎。
煉氣士登樓之前的幾道大坎兒,築黃庭、結金丹、求真我。前兩道,只要天賦不是太差,運氣不是太壞,用歲數熬就行了。求真我一境,那可不是運氣好就能破的。
天底下可沒那麼多龍丘棠溪。
劉景濁狂灌一口酒,看向楚劍雲時,絲毫不收斂一身戰意。
楚劍雲微微一笑,一個瞬身落在碧綠湖面,做了個請的手勢。
中年道士滿臉笑意,“想輕傷,還是重傷?”
劉景濁邁步走上湖面,微笑道:“楚府主千萬不要留手,我有獨木舟在手,比較欺負人。”
那座議事堂,勞蕁微微眯眼,怎麼還打起來了?
一旁的錢穀司庫詢問道:“山主,需不需要拉架?”
勞蕁氣笑道:“你就這麼喜歡多管閒事?大小姐都沒去拉架,你急什麼?”
可沒過多久,一座議事大殿,是個人都變得極其沉默。
勞蕁面沉似水,咬著後槽牙開口:“人家這是告訴咱們,要滅一座綠湖山,隨隨便便一人即可!”
其實老婦人心中驚駭不必旁人少半分,只是她是山主,她要是亂了,下面那些個,誰還穩的住?
果然與劉景濁所料一般,皓月當空,一湖明月碧琉璃。
兩道身影各自躺在水面,楚劍雲無奈道:“一個神遊而已,再如何妖孽,也得有個限度啊?”
劉景濁氣笑道:“我是真盡全力了,你怎麼不說你放了幾條靈犀江的水?”
楚劍雲一笑,不放水能行麼?要是不留點兒壓箱底的本事,今天就是打生打死了。
頓了頓,中年人道士緩緩起身,沉聲道:“劉景濁,賊船我上了,但你得告訴我,這個想法是什麼時候開始有的?”
劉景濁想了想,輕聲道:“是知道我的身份之後?又或是第一次去往歸墟之時?不知道,忘了。”
中年道士笑了笑,伸手去拉劉景濁。
“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