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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以憐闔目,當時她悲痛欲絕,昏厥過去,醒來後,才得知自己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孩子……
他們兩個人的孩子……
衣遙,你知道嗎?
尋兒,他是我們兩個人的孩子啊。
花以憐睜開眼,看到封凌尋那張充滿緊張焦急的小臉,伸手輕輕地摩挲著,如果當時不是得知他的存在,或許,她就會隨那個人一起去了吧?
“乖,娘不會離開你的……”花以憐摟緊他小小的身子,“娘是不會丟下尋兒的,況且,娘還虧欠著一個人,若不是他,娘現在也不會活著,所以……娘一定要找到他。”
半個月後,平靜的日子亦如往常,只是風暖了,草綠了,燕兒歸來了,愈發能感受到春意的來臨。
在延州過了一年多的生活,封凌尋也在這裡結識到許多小夥伴,跟母親說完,便舉著小鏟子跑出去玩了。
花以憐在家中一針一線地繡著梅花圖紋,放下刀劍,離開風波不斷的江湖,她又做回了一個普通人,成為一名普通的母親,手裡精巧的刺繡,是他們生活中的主要來源。
殘陽偏西,豔紅的晚霞染就天際,遠遠望來,就像是一團美麗的織錦。
每當這個時候,封凌尋早該歸家了,花以憐突然有些擔心,手裡的圖樣也繡不下去了,不時朝窗外張望。
“娘!娘!”不久後,門外響起封凌尋雀躍的呼聲。
花以憐總算鬆口氣,起身迎前。
“娘啊,你看看這個!”封凌尋也不知在興奮著什麼,奔入她懷裡後,將緊握在手裡的東西遞給她。
花以憐接過一瞧,才發現是一個木雕娃娃。
“娘,你看這個小人,是不是跟娘很像呀!”封凌尋惦著腳尖,獻寶似的問道。
孰料花以憐臉色煞白若紙,聲音含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這……這是從哪裡得來的?”
封凌尋見母親沒有回答自己,略微失望地癟癟嘴:“原本是一位公子拿在手裡刻的,我覺得好玩,就管他要來了,後來我越看越覺得這個小人雕得跟娘很像呢,連阿晴二寶他們也說像!”
花以憐瞧著手裡的木雕娃娃,那是名年輕女子,手舉長劍,衣袂飄舞,眉目端秀而銳利,宛若天仙玉女,被對方雕刻得栩栩如生,似下刻即將躍出手中,揮灑舞劍。
而這女子……分明就是自己!
花以憐恍遭電擊,震在原地半晌,隨即衝入臥房,翻箱倒櫃地找著什麼,最後端起一枚錦盒,開啟盒蓋,取出一方被粉帕包裹的東西。
那是另一個木雕娃娃,花以憐拿與手中對照,除去動作,那眉眼,那神態,幾乎是一模一樣。
花以憐手指壞了似的抖動,那時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幾乎站立不住,直至恢復思緒後,她立即奔至封凌尋面前,激動到不能自己:“尋、尋兒,那位公子在哪裡?給你這個木雕娃娃的公子在哪裡?”
封凌尋從未見過母親這般驚惶失措的樣子,呆了兩呆,慢慢吐出字:“在七鵲河畔。”
花以憐朝他交待幾句,便奪門而出。
她施展輕功提縱術,一路疾奔七鵲河畔,此刻正值黃昏日落,忙完一天生意的小商販們正陸陸續續地往回家的路上趕,花以憐穿行人群裡,一直沿著河畔尋找,幾乎要走到河水盡頭,但也始終不見內心所盼的人影。
激盪的心緒開始逐漸平復,換來的卻是無盡的失落與悲傷,花以憐腳步一點點慢下來,有些漫無目的地走著,無意間,走到了七鵲橋。
橋上人來人往,交錯穿行,倒映在河面上,像是一片片飄蕩浮游的雲朵。
花以憐抬首,目光隨之凝定在某一點上。
剎時,呼吸欲窒,神魂俱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