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小瓊峰,林間掛香飄幽影。
剛得到了自家師兄傳信的靈娥,披上一件道袍就匆匆出了草屋,持著開陣玉符,一路衝向丹房。
但剛到丹房前,靈娥就聽到了一聲聲壓抑的……
哽咽?
她心兒一慌,自林間夜幕跳出,落到燈火通亮的丹房門前,看到了……正仰躺在搖椅上,淚流滿面、涕泗橫流的自家師兄!
咔嚓!
靈娥背後彷彿出現了一道閃亮的落雷,身子向後閃躲了下,瞠目震驚狀。
天,怎麼突然就塌了!
“師兄你怎麼了?”
靈娥帶上哭腔,直接跪在搖椅前,小手握住李長壽的大手,口中喊著:
“有什麼事跟我說,不管發生什麼,咱們一起扛就好!
是、是師父嗎?師父沒救了嗎?
師兄你修行莫非出什麼錯了?
若你長生道果毀了,我也會陪著你一起投胎什麼的師兄!”
“靈娥……沒事……”
李長壽顫聲回答,喉結上下顫動,散發著濃濃的悲傷之感。
靈娥眼皮垂下,眼淚如斷線珍珠般滑落,她將師兄的手背放在臉頰旁,低聲嗚咽著:
“師兄你別嚇我,你要是現在就沒了,那我可怎麼辦!
我現在連為你守寡都算不上,只能為你守墓……
哎呀!師兄你幹嘛打我!”
“亂喊什麼!”
李長壽沒好氣地罵了聲,將彈了她額頭的手指收回,在眼角邊擦擦眼淚,又長長地嘆了口氣,喃喃道:
“這後勁,也未免太大了些。”
靈娥捂著額頭鼓起嘴角,幽幽地看著自家師兄,鬱悶道:“這麼多年沒見師兄你哭過,人家擔心嘛。”
“為兄這並不是哭,”李長壽嘆道,“只是在宣洩道心積壓的情緒罷了。”
靈娥各種不明所以。
李長壽搖搖頭,注視著陰沉的夜幕,讓自己道心中的悲傷儘量平復下來。
他剛回山一個時辰,就在此地‘穩男落淚’了一個時辰。
半日前,離開地府時,李長壽就以要去海神教和天庭處理後續之事為由,婉拒了趙大爺的飯局邀請。
玄黃塔被大法師故意收了回去,大法師還特意點名,請雲霄仙子送李長壽本體回山門……
一如既往的好師兄。
李長壽難得堅強了一次,主動將雲霄仙子送回了三仙島,並在三仙島上喝了杯茶,閒聊幾句,才獨自踏上了回程。
回來的路,因為少了塔爺相護,李長壽總歸不免有些‘安全感缺失’……
本來大半個時辰就能遁回來的路,硬是繞了小半個中神州!
待回到小瓊峰,躺回了舒適搖椅,李長壽輕輕嘆了口氣,身周飄出了一縷縷深藍色的道韻,一股股悲愴之意自渾身上下冒了出來。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泣下。
萬物有終時,何以守寂寞。
此前李長壽並非沒有被小哀影響到,只不過是將這些悲傷積壓了下來,對外營造一種高深莫測之感。
咳,才不是因為當著雲霄仙子的面!
這種純粹的悲傷、純粹的感染力,並非道心無垢就可抵禦……
靈娥搬了一隻蒲團,坐在了李長壽身側,用自己最正經的溫柔,小聲問:
“師兄,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什麼大事,”李長壽淡然道,“只是在幫后土娘娘壓制七情化身的時候,被眾生七情所化的道韻影響到了,將這股情緒宣洩出來就好。”
靈娥眨眨眼,貌似聽師兄說了一件好像很了不得的事……
李長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