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這麼說,如果我堅持在聖誕節的前一天,讓他們知道他們母親死亡的訊息,我很有可能成為毀掉小璧前途的父親?”
丁瑤讓自己看起來一點也不在乎。“那是你兒子,他的前途是光明是黑暗。我無權干涉過問。”
科雷克聽了這句話,顯得很不是滋味,好像她一旦不再管他與孩子們的事,他就會開始發狂,什麼都會變得很不對勁。
“你在說氣話。”
“事實便是如此,你一旦決定好的事,又有誰能改變得了。”她懶得去翻舊賬了,有時他的大男人脾氣一來,請總統來調庭也沒用。
“這是我能為你姐姐做的最後一件事,我不想改變初衷,但是我也不想傷到小璧。”他來到她面前,將她當成是足智多謀的智多星。從以前到現在,她的腦筋一向就轉得比她姐姐快,只要丟個問題給她,多半都能迎刃而解。
他像是把她當成了消防隊員,只要大火一燒,她就必須有充分的水源,能夠很快地澆熄撲滅。
“很抱歉,不要把對不起姐姐和小璧的責任全推到我身上,這是你的家務事,不是我的。”對於他的態度和他拜託的口氣,一點也看不出“誠懇”二字,好像她天生就得義務替他們解決所有問題。
她決定一走了之,來個眼不見為淨。
不料卻見他將她唯一離開的出路擋住,並且說道:“這也是你的家務事。”
他說這話的同時,一隻大手隨即覆了上來。
那溫暖的大掌帶著她熟悉的粗糙感,好像小貓掌心細細的肉刺,不知有多久,她未曾讓男人這樣輕輕撫摸她的粉頰,她努力地回想,卻也只能憑藉殘存的記憶告訴她,十年前科雷克在芬蘭也曾這麼對她做過,那種感覺,讓她的記憶又回溯到那青澀的少女時光。
那隻手順著蜿蜒的下顎,來到她柔順的頸部,敏感的肌膚挑動著她的穴位血液開始脈動,突然之間,她的身體充滿著一種令她悸動的暖意。
“我想,我是該勇敢去面對你姐姐過世的事實,然後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你和孩子們身上。”他輕呵出聲,每一句話都像是療傷的金創藥,但願能治癒剛剛不小心被他戳傷的傷口。
她踮起腳尖,將臉偎在他的頸項之間,聞著以往熟悉的味道,的的確確是好聞的男人味。他可曾知道,憑空捏造的臆測,是多麼令人痛心疾首的感受!並不是她心胸狹窄,而是這樣的話,任由哪個女人聽來,都不會好受的。
餘氣未消的丁瑤,從他的眉宇之間,看得出他的歉意。只是,她不清楚,這是為了要讓她平息怒火才刻意表現在臉上的善意,還是……只想叫她當他與孩子們那條“代溝”之間的橋樑。
她甚至無法告訴自己,眼前這個男人,是否能像十年前一樣,讓她值得全心的信賴。
十年是一段不算短的時間,他對她的那份執著,是否會因為與姐姐有了愛的結晶後,而不復以往呢?
“不如這樣吧,那天我先帶小瓷到山上去,麻煩你留在家裡照顧小璧,萬一他問起,你就說我帶小瓷出去玩,等他英文演講比賽結束,我再帶他上山一趟。”這是他目前認為最兩全其美的方法了。
“你要帶小瓷上山?”
“至少讓你姐姐覺得,還有個孩子陪她最後一程。”
“你帶小瓷去,她回來還不是會告訴她哥哥,這樣小璧還是會知道啊!”丁瑤總會考慮到任何會發生的狀況。
“我只是帶小瓷上山,她年紀還那麼小,不會知道我在做什麼的。再說,我也不會點明,就當是帶她上山走走,你總不會希望你姐姐的最後一程,沒半個兒女在旁邊陪她吧?”
看他的態度,想必是認為她在剝奪兩個小孩與姐姐之間的親情,要是她又說出任何不適宜帶小瓷外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