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顏本想嚇苻離一嚇,結果反倒被他唬了一跳,心中挫敗,扭身掙開他的手臂道:&ldo;好啊,你竟躲在門後嚇我!糖山楂不給你吃了!&rdo;
她故意將包裹山楂的油紙包拿開些,苻離卻是長臂一伸,輕鬆越過她的身軀,從她揚起的手中奪走了油紙包。論身高姜顏是比不過他的,只好望著空空如也的手掌半晌,哼笑道:&ldo;我看你才是&l;恃寵而驕&r;。&rdo;
苻離似乎頗喜歡她吃癟的模樣,眼裡有淡而矜貴的笑意,自顧自靠在緊閉的門扉上,開啟油紙捻了一顆裹著白色糖塊的山楂,端詳了一陣才低聲道:&ldo;和應天府的糖葫蘆不太一樣。&rdo;
&ldo;那當然了。&rdo;姜顏撐著手坐在椅子上看他,催促道,&ldo;快嘗嘗。&rdo;
她這般期待的模樣,好像剛才說&l;糖山楂不給你吃了&r;是別人似的。苻離也不拆破,將滾了糖霜的山楂送到嘴邊咬了一口,細細品味了一番才道:&ldo;甜的。&rdo;
儘管苻離不再是鮮衣怒馬的世家公子,但貴氣卻是融入了血脈之中,一顆小小的山楂要分幾口吃完,沒有齜牙咧嘴的儀態,也沒有難聽的吧唧嘴的聲音,安靜得如一幅賞心悅目的畫卷。
從應天府來寧陽縣,少說得走水路四日,上岸後換快馬飛馳兩日方可來此。也不知他不好好在應天府過年,千里迢迢來此作甚……
&ldo;怎麼突然來這兒了?&rdo;話問出口她才恍然想起,苻離不顧一切入了錦衣衛,至少今年回不去首輔府了。萬家團圓之日,他卻有家難回,不來這還能去哪兒呢?
正微微內疚,便聽苻離漫不經心道:&ldo;有要事,路過此地而已。&rdo;
&ldo;那,停留多久?&rdo;
&ldo;後日啟程歸去。&rdo;
姜顏&l;噢&r;了一聲,看了他一會兒,才問:&ldo;你吃過午飯了麼?&rdo;
&ldo;未曾。已讓客棧廚子準備飯食。&rdo;
苻離將剩下的山楂重新包裹嚴實,張了張嘴,一句&l;你陪我吃&r;還未說出口,便聽姜顏道:&ldo;客棧的伙食不好吃,你定是吃不慣的。不如隨我來,我帶你上街去吃好吃的!&rdo;
還未等他回答,姜顏已起身催促道:&ldo;走罷走罷,讓我一盡地主之誼!&rdo;
山海居是寧陽縣內最好的食肆,姜顏輕車熟路地帶著苻離在二樓東邊尋了個臨街的位置,一口氣點了蔥燒海參、烤鴨、木樨肉等特色菜品,又特地囑咐小二道:&ldo;這位公子是江南來的,吃不慣麵食,你給換成米飯……對了,再燙一壺梅子酒暖身。&rdo;
小二連連道&l;是&r;,一邊殷切地給他倆沏茶,一邊不住打量苻離道:&ldo;哎呀這江南的郎君真是生得俊呢,姜小娘子好眼光!好眼光啊!&rdo;說罷,還特意比了個大拇指。
待那過於熱情的小二離去,苻離方側首望著姜顏,問道:&ldo;他們都認識你?&rdo;
&ldo;那當然啦!我爹對我極少束縛,從小我便同嬤嬤還有玩伴滿大街跑,整座縣城好吃的好玩的,我無所不知。&rdo;姜顏說到興頭上,眸子裡全是生動的笑意。
一旁炭火明滅,溫酒的銅壺中散發出裊裊淡白的水汽。窗外青簷低矮,行人絡繹,連小販的叫賣聲都是亮如銅鑼的爽朗,全然不似應天府的江南軟語嬌柔。
一頓飯斷斷續續吃了一個時辰,飯沒動多少,倒是酒壺見了底。席間多半是姜顏在論些兗州的奇聞趣事,苻離安靜地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