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讓敵人呆不住。這叫“二村頂”;等群眾都藏好了,部分民兵在地道里維護秩序。各處快槍組的人都集中起來,繞到村外打冷槍、打馬車隊、打落單的,把進村的敵人再引出來。這叫“三村打”。
當初縣武委會的主任來指導工作,教育民兵開展地道戰、地雷戰,葛二蛋有的聽從了有的卻沒照辦。比如地雷,一開始也在路上埋了幾顆,可結果是還沒炸著敵人,反而弄得大人不敢出門、小孩不敢放羊,群眾下地幹活都要來找民兵問情況,整天戰戰兢兢的。葛隊長覺得這樣搞沒意思,就不幹了。
挖地道時,葛二蛋也不主張在村裡打仗。因為地道若要設槍眼,就必須挖得淺,還得修假牆、損房子,既費事又危險。把槍眼設在碾盤下?上面碾子一走下面地道就掉土,隨時都可能垮了,實在不牢靠。並且葛隊長還覺得在村裡打仗“不吉利”,他寧願到村外面去打。因此,村裡的地道都挖得挺深,直通村外,主要是用來藏人藏東西和跑路,敵人在上面刨不出地道,即使發現了洞口也不敢下來。
收糧隊到塔灣村的時候,快槍組已經埋伏在村外。路邊上有相隔十來米的兩個墳頭,葛二蛋和秀松躲在後面放冷槍。秀松一槍打倒了一個,立刻貓腰轉身跑了,二蛋開槍卻沒打著,他覺得沒面子,於是接二連三地再搞幾槍,結果就被偽軍發現了。敵人很快就圍了上來,遠處的民兵們都急了,紛紛開槍掩護他,葛二蛋這才往回跑,跳到道溝裡以後還探出頭來大罵保安隊(道溝下面有地道)。那個李隊長騎著馬哈哈笑:“這狗×的葛二蛋,還真的要打我呢。”
秀松埋怨葛二蛋撤退晚了,太危險,二蛋一邊在地道里爬,一邊滿不在乎地嘎嘎直樂:“扯!能打死我的人還沒生出來。”
收糧隊進村了,看見房內無人、囤內無糧、院內無雞、圈內無豬、欄內無牛……連件衣服被褥都找不到。他們斷定糧食和物品是被藏起來了,就用刺刀和幾把破撅頭到處亂刨,折騰了一陣卻又把地雷給弄響了,轟!轟!轟!被炸得直叫喚。
村裡的偽軍被炸得哭,村子外面也熱鬧。民兵們又打槍、又敲鑼打鼓,還使勁喊:“打呀!別讓兔崽子們給跑了啊。”槍聲、殺聲和咚咚鏘鏘的鑼鼓聲把拉車的馬驚亂了套,漢奸們也嚇得心慌意亂,一心想撤退了。
敵人跑到村口,看見了外面的麥秸堆,就過去亂翻,結果翻響了幾顆手榴彈,正在慌亂間,野地裡突然飛來一排槍,當場打倒了兩個。保安隊李隊長騎馬出來看情況,又踩著一顆雷,被炸掉兩個馬蹄子,他摔得鼻青臉腫,爬起來衝著“催糧官”直嚷:“撤退了吧!葛二蛋這小子太邪門了。”
的確,偽軍們不撤也不行了,因為八路軍縣大隊趕來了。
縣大隊來了近二百人,痛擊了在外面找牛的一群偽軍(老百姓的大牲口進不了地道,只能藏在野外窯洞或青紗帳裡),當場擊斃十個、俘虜了三十多個。村裡的搶糧隊得知情況,連忙撤退。
葛二蛋躲在離路邊不遠的“掩體”裡。先前民兵在野外道溝之間挖地道時,一不小心就把頂上弄塌了,因此在這裡形成一個小“旱井”,大家怕孩子或牲口不留神掉到“井”裡,就在邊上壘了圈石頭。這會兒,葛二蛋和孟三這時就趴在“井沿”邊,隔著石圍子往外張望。
馬路上的搶糧隊正在往回撤,有走路的也有坐車的。保安隊李隊長蹲在馬車上,連聲喊著快走快走,一副猴急的模樣。另一輛馬車上坐著一個胖子和一個瘦子,穿著便衣挎著包,這倆人好像很不願意撤退,一個勁地嚷:“弟兄們別走呀!那只是些刁民土包子,跟他們打啊。”
孟三說:“這傢伙壞,二蛋哥,打他。”
“好!”
葛二蛋瞄準射擊,“啪”的一槍正中眉心,那瘦子應聲手一揚就從馬車上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