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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門從裡面關了,匆匆掏出煙裡吸。陳處的這支菸太放縱了,直到他全部吸完,將包廂裡煙霧放掉,才想起女人早該回來了。他急忙開啟門,女人果然站在門外。陳處說對不起,我換了換衣服。女人進來了,肯定聞到了煙味兒,知道他在說謊,可並沒揭穿他,小心地關了車窗,說外面風大,小心著涼。陳處笑笑,說我出去坐坐。到包廂外面的椅子上坐下來,臉貼在冰涼的玻璃上,望外面,外面城市的燈火飛逝。

已是夜間11點鐘了,軟臥車廂的走廊沒有了人,陳處就一個人坐著。他不知道自己坐在這裡幹什麼,腦袋空空的,心突突地跳。他又摸出一支菸。煙吸完的時候,心裡嗝噔一下,一抬頭,女人默默地站在身邊。女人問想家了?陳處笑笑,說我出來半個月了。女人說打個電話吧。陳處說算啦,她們該睡了。女人望望陳處,說咱們也休息吧。陳處站起來,跟著女人回包廂。

包廂裡沒有了異味,定是他不在的時候女人噴灑了香水。這是跟妻子使用的香水不一樣的味道,陳處一下就聞出來了,並且知道這是純正的法國香水,不由神精氣爽。陳處回頭看看,女人剛好關上包廂的門轉過身來。後來,陳處記不起來兩個人是怎樣抱在一起的了。他睜看眼的時候,女人正擁在他懷裡。接著兩隻唇就粘和在一起。他聽見女人呻吟了一聲,血一下就湧了上來。他粗魯地將女人推倒鋪上,剝蔥一樣剝開女人的衣服。當他衝進去的時候,女人蛇一樣扭動起來。

自始至終,女人快樂地叫著,儼然換了另一個人。他們太熱烈了,聲響太大了,以致隔壁傳來竊竊私語。可他們誰也沒有停止,什麼都不顧及了。陳處整個身體都壓了上去,他粗暴地一次次衝擊,似乎要將她撕成碎片,將她吞噬。雙手緊緊扣住他的肩膀,牙齒啃咬著能咬到的任何物體,包括他的胳膊,他的肩膀……

女人安靜下來,騰出一隻手擦他臉上的汗水,另一隻手攬住他的腰,不讓他動。

陳處說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女人笑了,又恢復了那種優雅的笑容。陳處坐起來,從桌上拿過紙筆,就在女人圓潤的小腹上寫下了自己的電話,說有事打這個電話。女人笑著將號碼仔細收進自己的包裡,問好麼?陳處說好。兩人又擁著滾成一團。

整整一個晚上,他們彼此欣賞,倘佯在人間天堂。天快亮的時候,才疲憊地穿好衣服,收拾好戰場。女人不再回自己的鋪上,偎在他身邊躺下去,讓他將香甜的蘋果一塊一塊喂進她的嘴裡。

……

陳處沒想到女人在同一個城市下了車。

走下火車,一個男人在站臺上衝她招手。那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比自己威武了許多。這讓陳處心裡很不自在。他拉著自己的行李走過去,想再看眼女人優雅的微笑,走到兩人身邊的時候,陳處故意咳嗽一聲,女人的手被那男人牽著,回回頭,卻是一臉的陌生。

●北村的月夜

我講一個月夜的故事。

中過舉人的北村大地主許二巴子一輩子娶過兩個老婆,我記事的時候,他大老婆已經死了,許二巴子跟小老婆青蓮住在一座黑門高牆大院裡。大院有一座青磚瓦房,東西兩排平頂廂房,不知道什麼原因,鬥地主分浮財時沒有分掉許家的瓦房院落,許二巴子和小老婆一直住在青磚瓦房裡,生在許家長在許家的長工根兒爺則一個人住在西廂房裡。

許二巴子是個大個子,方臉盤,寫一手漂亮的蠅頭小楷,比我們學校的校長寫得都好,當時我們那一帶有句順口溜,“聊城以西,冠縣以東,大字許二巴,小字葛金亭”。看過我的長篇《大風歌》的讀者可能知道那個葛金亭,他不僅寫一手好字,還懂周易,會看風水,抗日名將範築先將軍遇難殉國,他寫過一篇《抗日三字經》,1938年為救29軍流亡將士被日本人活活燒死在北村打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