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皺著的眉終於一點點地鬆開,似乎想明白了某些事。然後,一字一句,淡淡地說:“蘇良辰,原來,你對我的信任就只有那麼一點。”
不夾雜任何凌厲的氣息,彷彿只有萬分灰心,說完之後,他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番外……程今的話
自從六歲那年,凌亦風走入我的世界的那一刻開始,也許便註定了我此後一生的悲哀。
想愛,卻永遠得不到愛的悲哀。
程凌兩家,世代交好。他是凌家的獨子,眾人眼中的寵兒,同時,在我心裡,他也是這個世上最為迷人的男子。
我一直叫他“哥哥”,直到十三歲那年。
那一年,我同時失去了最愛我的爸爸和媽媽。葬禮上,他走過來,不過比我大兩歲,但攬著我肩膀的那隻手,竟是那麼的溫暖有力。
他說:“小今,不要哭。以後,住我家。”
我將頭靠向他的胸膛,眼淚掉得更兇,心裡卻覺得從此又有了可依靠的人。
也就是從那天起,我改喚他的名字,亦風。
住進凌家,伯父伯母待我有如親生女兒。我的生活並沒有因為父母的猝然離去,而有太大的改變。
我繼續著學業,從重點初中到重點高中,再升上重點大學,順風順水,衣食無憂。我知道,他們待我好,不僅僅是因為上代的交情,事實上,從很早的時候開始,我就已經是凌家認定的兒媳。
如今,不過是提早入了他家大門而已。
對於這一點,我從不知道亦風是如何想的。我沒問過他,那是因為我以為兩人之間也早有默契,就好像我父母和他父母之間的默契一樣,彼此心照不宣,只等良辰吉日的到來。畢竟,他一直待我那樣的好,好到若有任何否定的假設都顯得多餘。
可是,我沒想到,當真有“良辰”到來的時候,卻斷然不是我一直期望的那種。
取這樣一個名字的女人,是否也註定了是上天的寵兒?
當我第一次見到這個叫做蘇良辰的女生時,心中已經有了肯定的答案。她長得很美,身上彷彿真的有逼人的靈氣,很難不引人注意。在Z大的校園裡,她站在亦風身邊,淡淡地朝我笑了笑。我卻沒有看她,我更加關注的人,不是她。
任何語言都不能形容當時的震動。我看著她身旁那個英俊挺拔的男生,心口像是裂開一般,猝然疼痛。
他看她的眼神,是過去十幾年中,我從沒見到過的。
竟是完全不設防的深情。
可是,我猜蘇良辰並不清楚這樣的凌亦風是多麼的有別尋常,否則,接受著他的注視,她又怎能總是顯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這也正是我討厭她的地方。她太清高。似乎什麼都不被放在眼裡,總是淡淡的樣子,淡的目光,淡的眼神,淡的語氣,甚至連微笑,都淡得似有似無。
我故意將亦風的名字叫得親熱無比,故意肆無忌憚地表現對他的好感,我示威挑釁,憑什麼這個我早了十幾年認識的男人,卻在一夕之間被別人佔為己有?可是,那個蘇良辰,明明察覺到了,卻完全不為所動,甚至連一個嫉妒或防備的眼神都不曾表露。當時我就在想,如果不是她心機深沉偽裝得太好,那麼就是她根本不在乎亦風。
然而,不論她屬於哪一類,都不值得被亦風愛上。
後來,我和亦風一前一後,留學美國。伯父伯母也第一次正式提到我們的婚事,卻被亦風一口拒絕了。我很吃驚,雖說早知道還有蘇良辰的存在,但是卻沒想到自己連最微小的一絲希望都被抽離。
“我一直都當小今是妹妹,我們不可能。”
我看著他英俊清雅的側面,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伯父震怒,或許是真的喜歡我,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