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天空翱翔的蒼鷹,終年覆蓋的白雪,還有陽光照在神山側峰的一面,積雪卻永遠不化,反倒是照不到太陽那面的積雪會融化成水。
嶽小珂聽得津津有味,悠然神往,央金講完,便纏著她講中原的風土人情,小珂在唐門關了十年,天天見的就是那四面冰冷冷的石壁,還有唐傲唐霏日夜練功,哪裡知道甚麼有趣的風景,只得把小時候在寒煙村的所見所聞拿出來講,但講來講去,也不過是春天種田,秋天打穀,端午掛艾草,除夕殺豬云云,所幸這些對央金來說也是新奇無比,同樣聽得不知疲倦。
一連幾日,四人已走進蜀中山中,莽莽群山,不知那一座才是他們要去的蜀山。
幾人幾乎走了一天,終於攀上一座高山山頂,葉歌和蘇離倒是並未怎樣,央金自小攀爬岡仁波齊神峰,也是輕鬆自如,只有小珂感覺體力不支,香汗淋漓,一路上都是央金拉著她手拽著她爬山。
好容易爬上山頂,抬眼卻見葉歌和蘇離早已到了,只是兩人一個在東,一個在西,蘇離站著遠眺風景,葉歌卻坐在一塊山石之上,扭頭凝望群山。
央金顯得極是興奮,拍手笑道:“這便是中原的山麼,真好看,有這樣多的樹木花草!”說著也跑到山頂邊緣,大聲呼喊。
小珂回頭,望著已漸漸沉入蒼茫暮色中的蔥翠山巒,心中突然想起當日唐靈兒帶自己初到唐門,也是這樣一副蒼涼暮色,雖然自己現在已逃出唐門,但突然置身舊景,心中竟似有些惘然,恍若隔世。
夕陽西沉,倦鳥無影,一陣山風吹過,捲起幾片深黃落葉,原來已是秋涼。
沉寂的空山之中,突然傳來一聲低低的笛音,空靈悠揚,如泣如訴,細細聽了幾聲,卻又不是笛音,略帶低啞,沒有笛聲高亢清亮。
嶽小珂聽著耳邊樂聲,竟是一愣,這個好似笛聲的聲音,她聽過!唐門石堡中的溫泉邊,一身白衣的少年郎,悠悠揚揚,低沉婉轉,記憶中的那個聲音,與現在耳邊迴響的樂聲竟然一模一樣,只不過,唐傲吹奏的曲子略帶寂寥,而現在這個曲子,卻有一種深深的蒼涼。
嶽小珂霍然回頭,凝目望著那個已漸被暮色染黑的挺拔身影,山風吹亂了他漆黑的長髮,幾縷拂在側臉,那雙本來冷厲黑亮的眸子,此刻也像隱藏在了暮色之中,看不清神色,同樣也隱去了幾分冷冽寒光。他的雙手正拿著一個小小的東西湊在唇邊,那陣無邊熟悉的樂曲之聲,正從他緊抿的唇下逸出。
明明是第一次見葉歌吹奏,卻在回眸剎那,恍然似曾相識,這種感覺,就如同那一日看到葉歌乍然微笑,說不出的熟悉,好似早已相識,卻不知是在夢中,還是在前世。
葉歌似乎並未感到小珂的目光,仍在專心吹奏,曲調激盪,樂聲飄搖,好似置身漫天飛雪,一人躑躅獨行……
一首曲子,葉歌反反覆覆吹了數遍,直到天色完全黑暗,才放下雙手,仰頭去看天上冷月。
“你吹的,是甚麼?”嶽小珂坐在他身後的一塊石頭上,問。
“陶笛。”
“能不能…給我看看?”
葉歌沉默,小珂等了很久,不見他回答,笑一笑道:“沒關係,你不願意,我就不看了。”說著便想站起身來,葉歌忽然回身,將手中的陶笛遞了給她。他沒有說話,但月光映進他的眸子,很明亮。
小珂微笑一下,伸手接過那隻陶笛,就著月光,細細觀看。這隻陶笛只比桃核略大一些,陶土顏色,細膩溫潤,邊緣有精緻的花紋,笛子埠鑽了一個小小的孔,中間穿過一條黑色絲繩,中間部分凹凸不平,似是刻了一個字,小珂秀眉微皺,將那笛子舉到月光之下,這才看的清楚,在陶笛的中部,竟然刻著一個“蘇”字。
“咦?這笛子難道不是你的?”
“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