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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不及下跪拜天,就聽師弟道:“師兄你看窗外。”

糟糕,被發現了!他可不要加入陰險兄妹組,和那個同樣陰險的上官公子對峙,不要,打死不要。他小心挪步,大膽起跑,好在此時落花更甚,掩住了他大半身影,真是棵通人性的佳樹啊。暗抹一把辛酸淚,他奪命狂奔。

前院,荀八衛九合住的房間裡燈火通明,濃郁的酒香和肉味順著微啟的窗沿流淌在風中。

閉著眼十一嗅了好久,感動到幾乎淚流,這就是兄弟會啊,男人該有的味道,是他該有的味道!

“看來這次老六是不打算放過上官意了。”洛十嘆了口氣。

方才的疾奔讓他幾乎脫力,十一抱著廊柱挪到窗下,只聽容七呷了口酒,聲音略顯溼潤:“他處於下風十多年,好容易逮著了機會,能放過?當年你還在嶺南不知道,老六為了拉上官下水,連那種酒都喝了,若不是老八揹他去找花娘,他還有命麼。”

“媽的,老六太折騰,都那樣了還像個守身的女人似的,最後還是老子和老九扒了他的衣服,架他上床。”

“咳咳。”

“老九你咳個屁啊,難不成你還是童身?”

啪地一聲,桌子裂了。

“別打了,別打了,有話好好說麼,要論童身的話,我也是童身,我也是啊。”

“老十你別拉,任他們去。”窗上落著兩道身影,容七對月舉杯,終於用上練習了多次的優雅,“當年逃家留你下來果然是對的,老十你不負眾望,這杯我敬你。”

“嗚嗚,老七你不知道這些年我有多苦,天天膽戰心驚,就怕等不到十一成人,就被師傅拉郎配配給老么了。”

他成人和師弟有什麼關係?十一整個人貼在牆上。

“這不都熬過來了麼,如今就算老么嫁不出去也不怕了,師父要再亂點鴛鴦譜,我們就把十一踢出去。”

啪嗒,一顆純真男兒心爆裂了。原來這就是十哥留在師門的真相,把他當種豬一樣養?

“可是,如果十一不肯怎麼辦。”

垂死的某人蹦躂了下,對啊,他可以拒絕,可以反抗!

“不肯?”容七優雅的笑聲透著幾分奸猾,窗上的影子回過身,對著互毆的兩人道,“老八老九,老十問如果十一不肯娶老么怎麼辦。”

陡然,打鬥停止,窗下他數著心跳,就聽八哥震天吼:“他敢!”

“敢就扁死。”九哥補充道。

月穿行雲,印出地上淡淡的影,臨河的小門裡跌跌爬爬跑出一人,彷彿身後有鬼相追逐,他迎風奔著,只聽秦淮河上有伎清唱:“庭院深,夜未央,一燈孤影照誰床。知音斷絃,心懷悒怏,萬千愁苦化悲腸,又有何人思量?”

這是故意唱給他的是不是,難道他還不夠慘?陰險不過六哥,兇惡不及兄弟會,這世上還有誰人可依?

難不成是師傅?

腦中跳出燈下猥瑣數錢的身影,不,貪錢的老頭不可信,只要七哥揮揮銀票,師傅就口軟手軟對他心硬了。

還是,師弟?

他忽然想起,當師弟還是“師弟”的時候,一次月半演武,她只輕輕一掌就把八哥“拍”進了牆裡……

“陰險兇惡不及師弟,陰險兇惡不及師弟。”他默默唸著,踉蹌鋪地。

長空下弦如月,風中絮飄萬點,悽慘的心情無處可訴,折下一段的蘆葦,他對著中空的葦身哽了哽,僥倖道:“蘆葦啊蘆葦,其實師弟真的是‘師弟’,對吧。”

蘆葦搖了搖。

“蘆葦啊蘆葦,那讓師兄們去娶不是‘師弟’的師弟。”

蘆葦再搖。

純真的眼開始抖動:“不是吧,難道倒黴的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