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
“阿牛,你出師了。”
陽光靜靜地流進布幔,綢緞般的長髮鋪散在床緣。
左手動了一下,而後握住木劍。
天亮了麼,她睡了多久?
安逸的日子過久了,人也變懶了。
慢慢地撐起身,她走下床,就著冷水洗漱,而後開啟櫃子。
越過幾件白色道袍,取出唯一一套深色衣裙。
不錯,耐髒。
然後紮緊腰帶,一圈一圈,寬寬地纏住腰身。
放棄了常用的木簪,拿出及笄那年師兄們送她的髮帶,將一頭長髮牢牢束於腦後。
許久不練,昨夜的抱佛腳能行麼。
看了一眼開刃的木劍,月眸一彎。
管他呢,就這樣上吧,偶爾放縱一次也好。
推開門,已經日上三竿……
“終於醒了。”老聲傳來。
“師父早。”
看了看她的裝束,王叔仁輕嘆。“一個兩個,小鳥都要離巢了。”
“師父……”
“好了好了,別跟那幾個臭小子似的裝乖,早去早歸,為師等你們回來吃晚飯。”
“師父。”她頓了下,“謝謝。”
老頭假作添柴,耳根偷偷泛紅。半晌他轉過身,看向空無一人的庭院。
“這些孩子,一個比一個肉麻。”此刻,微笑在嘴角飛行。
飛行於今日似乎是司空見慣的事。
“一拳,兩拳,三拳,哇,大和尚還真不憐香惜玉。”看著被少林心意拳擊下比武臺的女俠,十一興奮地瞪大眼。
武林盟主之爭,已是最後一天。比起前幾天的小魚小蝦,今天亮相的都是高手。
也因此位於長榮官園的觀景樓今日客滿,說來朝廷也算生財有道。就拿比武這幾日,除了擁有黃旗的江湖中人和前來監督的官員之外。但凡出得起銀子的,都可一睹武林盛況。而他之所以能好吃好喝,愜意無比地居高樓看好戲,全是沾了七師兄的光啊。
想到這,十一狗腿地斟茶,就聽容冶道。
“九十二。”
九十二?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十一這才明白,原來七師兄是在數石壁上的黃旗。
大會的規矩,擁有黃旗者方可上臺一比。而比武落敗的需交出黃旗,先由吏胥掛上石壁,再請南山院記錄在冊,以為正史。
“這麼說,加上這位不動和尚,只剩七個人了啊。”扒著欄杆,十一向下張望。
愛記仇的君山公子,自進園就不曾與人說過話的濯風公子主僕,不時被南山老彈腦門的祁陽公子。
咦,還差兩人。
不過這不重要,此次幾個大前輩有意退隱,加上武當、少林、丐幫在兩年前的江都之戰中多有折損,所以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派出年輕一代的高手。
而年輕一代中數一數二的人物都已到齊,換句話說,盟主就在這些人當中。
“七師兄你說誰能贏。”
“不管是誰,只要……”容冶欲言又止,看向遠處藏在陰影裡的老九。
只要不是那個人就好。
“哇,六師兄!八師兄!”看到出現在縣老爺身邊的傅咸和荀刀,十一興奮揮手,“還有九師兄和十師兄!”他眼尖又看到了。
“坐下!”容冶展開扇子,命令道。
“我在這兒,在這兒啦!”半個身子探出小樓。
啪地一聲,娃娃臉抱頭蹲下,大眼中含著兩泡淚。“師兄——”
“你給我老實點。”
真是,一個兩個,沒一個讓他省心的。
扇後的表情有些扭曲。“再叫就踢你回去和師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