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霞當然跟在了最後。經過樓梯拐角的時候,陸博濤藉著給對面的人讓道的機會,巧妙地走在了張子善身後,然後又因側身避讓了上菜的小二。放慢了腳步。
此時,他與宋舞霞只隔了一個階梯。見四周並無他人,他壓低聲音說:“他很快就能出來,你不用擔心。”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宋舞霞知道,陸博濤指的是胡三。
“我以為你不知道會審的事,因為已經確認他並無危險,所以沒有特意通知你。”陸博濤繼續補充,顯然他在解釋。
宋舞霞還來不及做出回應,他們已經走到了樓下的大堂。掌櫃的慌忙迎了上來,殷切地招呼張子善與陸博濤,剝奪了兩人在眾目睽睽下說悄悄話的機會。
立在一旁看著陸博濤應酬掌櫃的,說張子善告別,宋舞霞忽然覺得有些心痛。如果她是陸博濤,她一定非常憎恨胡三,奪妻之恨,佳人已逝……
奪妻?她輕擰眉頭,因為想到了丁文長與鄭晟睿。陸博濤是君子,所以他對胡三雖冷淡,但依然客客氣氣的,但鄭晟睿絕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可丁家為什麼依然是大楚第一皇商?皇帝要捏死一個仰自己鼻息的商人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宋小姐?”張子善輕輕喚了一聲,循著宋舞霞的目光看著陸博濤漸漸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
“對不起,我走神了。”宋舞霞急忙道歉,隨即上了馬車。
張子善仔細端詳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女人,似乎想把她看穿一般,許久才問:“宋小姐,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見她點頭,輕輕嘆了一口氣,轉而說道:“關於酒樓的小二,相信陸公子一定會追查,我也會試著找找線索。”
“那我先謝過張大人……”
張子善搖搖頭,“你不必謝我的,我人微力輕,也許根本幫不上什麼忙。”不待宋舞霞說話,他搶先問:“宋小姐,恕在下冒昧,在下今日從尚書大人家的側門而出,就是因為那條道平日沒什麼人經過。我們居然在哪裡偶遇,似乎太過巧合了。”
宋舞霞早就懷疑今日的事並不是偶然,恍惚中她覺得,有人故意讓她發現了那個瘋婦,有意讓她遇到了張子善。莫名地,她覺得有一隻隱形的手正悄悄把她誘入某個陷阱,而她無力抗拒。
她想問張子善,有什麼人知道他今日沐休,又有什麼人知道他會去刑部尚書家中,可她不清楚他是敵是友,只說含糊其辭,略過了他的話。想起趙嬤嬤早上的提醒。她問道:“張大人是爹爹的弟子,是否知道朝堂之中還有哪位大人與爹爹有師徒之誼?”
“不瞞小姐,今日我得以見到刑部尚書秦大人,皆因秦大人曾經得過太傅的指點。朝堂之上,很多大人都是太傅的學生。六部,九寺,五監,乃至尚書令,御史臺或多或少都有幾位……”
“那京畿府或者巡捕府呢?”
“小姐何以問起……”
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宋舞霞急忙推說她只是好奇才突然問起。事實上,她一直想知道宋清霜何以能帶著中毒的人深夜離開京城。既然她不記得了,同行的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大概只有京城守衛才清楚當晚的情況。
因為不信任張子善,她沒有繼續追問,說起了宋維德,“這般說來,叔父能入內閣,這些大人們應該出了不少的力……”
“宋小姐誤會了。”張子善連連搖頭,“太傅一向剛正不阿,從不許人徇私,更不會利用師徒之情相脅,為宋家牟取私利。太傅經常對我說。他收我為弟子,但我與宋家其他人並無任何關係。雖然私底下我們是師徒,但在官場之上我們只是同僚,不止是太傅與我,其他人之間亦是相同,所以事實上根本沒有宋系之說,因為太傅最厭惡大臣們營私結黨……”
“張大人的意思是?”宋舞霞打斷了他,並不是因為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