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立軒本就是敏感的孩子,發現父親的錯愕,母親又背過身不看他們,更覺得奇怪。他不再追問,只是低頭說:“我去洗手。先生布置了很多功課。”說完悶悶地進了淨房。
直至他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宋舞霞才回頭,眼睛紅紅的。
“怎麼又哭。”丁文長嘆氣,壓低聲音說:“我們讓他先行離開是為了他好。即便沒有這次的事,這樣也比較安全。”
“你不用安慰我。”宋舞霞搖頭,“我知道是我們太自私了,他還這麼小……”眼看著她又要哭了。
雖然丁立軒抗拒,宋舞霞自責,太后亦沒有同意,但丁文長還是開始替兒子尋找隨從。十八是死士,當然是跟著的,可他除了打架,其他基本不會。丁文長想找能照顧兒子飲食起居的,可又怕沒武功的,萬一遇到什麼危險,反而會成為累贅。想著如果自己和宋舞霞無法與兒子匯合,還要找教他讀書為人的,教他理財生存之道的,可一路上人太多,說不定又會成為負擔。他猶豫彷徨了幾天,最終也沒有找到合適的人,亦沒有想到說服太后的理由。
這一日,他正心事重重地回家,胡三迎面就來了,大喝一聲“丁兄弟”,身後還跟著胡家的馬車,卻聽不到雙胞胎嘰嘰喳喳的聲音。
表面上他和胡三的關係尷尬,所以他們甚少大搖大擺地來往。胡三和桂花更是很少一起出現。丁文長心中因此生出不好的預感,拉著胡三進了院門,低聲問:“胡大哥,發生了什麼事?”
胡三撓撓頭,不甚在意地說:“不是什麼大事,都是那個醜娘們,硬是把我叫回來。”
桂花處事一向穩妥,丁文長愈加擔心,只能與他一起往內走。入了二門,桂花從馬車上下來,向丁文長見禮,難掩臉上的焦急。
進了院子,已有丫鬟通知了宋舞霞。她迎上前急問:“怎麼了?也不帶雁翎雀翎,很重要的事?”
“都說不是什麼重要的事,瞧你,把妹子嚇到了。”胡三埋怨桂花。
桂花沒有像往日一樣與胡三頂嘴,攜著宋舞霞進了屋子,關上門,焦急地說:“霞兒,昨日皇后命人要去了雁兒的生辰八字。”
宋舞霞與丁文長全都錯愕了。之前皇后就提過,要把雁翎許配給大皇子。可最近一段日子事情太多,他們把這事忘了。
胡三看看他們,咕噥一聲:“真不明白你們急啥,我們家雁翎配皇子是綽綽有餘的,不過老子不耐煩宮裡的那些規矩,不想與皇帝家結親。這事等俺去和皇上說了便能推掉的,有什麼好著急的。不過——”他呵呵笑了起來,得意地說:“連皇帝皇后都覺得我的雁兒、雀兒好,哈哈,我就說了,有哪家的姑娘能比得上我生的……”
“大哥”宋舞霞重重叫了一聲,生氣地說:“你以為這種親事能隨便拒絕的?你拒絕那就是抗旨”
“又沒有聖旨,哪裡來的抗旨?”胡三反問,嘀咕著:“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我都明白的道理,難道皇上、皇后不明白?既然我們不願意,他們還能怎麼樣?”
“真是和你說不通”宋舞霞氣結,只能轉而問桂花:“皇后有沒有說什麼?”
“這倒沒有,只是取了生辰八字就走了。”桂花如實回答。
丁文長在一旁聽著幾人的對話。聽到這裡才插嘴:“為何昨日發生的事,外面一點風聲都沒有?我們甚至不知道皇后派了人去你家。”
桂花疑惑地回答:“這點我也覺得奇怪。那幾個太監好像是偷偷來的,穿的還是便服。若不是進宮時見過,又有中宮的對牌,我根本不會相信他們的話。”
“你怎麼看?”宋舞霞問丁文長。
丁文長沉吟片刻,不確定地說:“看起來可能是皇后依然不信我們,所以想用婚事來試探。”
“試探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