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在夕陽殘照中,安詳又平靜。江朝歡可以肯定,這人沒有一點武功。而這個村落,看上去也沒什麼問題。
那麼,他為什麼會被扔到這裡?那雙似真似幻的狹長鳳眼,又是屬於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再次揀視了一番,發現身上既沒多出什麼也沒少什麼,就連那顆從崆峒山峽谷挑走的菱形石頭也還躺在懷裡。而他的佩劍上,血跡乾涸得裂出紋路,就被放在他手邊。一切都和他昏過去前毫無差別。
既無頭緒,他只得先且離去。一路避開人目,沒驚擾到村民,很快便轉出了村落。
既然不知身處何處,他就往開闊繁華處走,很快就遇到了夜行的商隊。交談一番,方知此時距他上崆峒山已過去了兩日,而這裡是兗州地界,離幽雲谷已經不遠。
江朝歡心頭一震,那雙鳳眼驀地又闖入他腦海中。
在崆峒山底把他救走,又把他送回了幽雲教中,顯然絕不可能是一次偶然意外的善舉。那人幽深目光和廖廖言語都足以說明不僅深知他的身份,更是對他的行動、甚至是身體狀況瞭如指掌。
若說那人光明正大,卻又在他中間醒轉時重新把他點暈,此刻也不現身露面;若說他不敢暴露,可又沒有刻意遮掩容貌聲音,尤其是那雙見之難忘的鳳眼。
若說那人有何陰謀,卻並未在他昏迷中動手,也沒趁機要挾、強迫他做些什麼;若說他是出於好意,可卻把人隨意地丟棄在荒村牛棚,一走了之……?
江朝歡左思右想,也實在無法理解。甚至都想到了他們曾對謝釅做的事:給他下一些不會即時發作的毒,用以日後掌控。但那人都對他、對教內事洞若觀火,就應該明白他已身負折紅英遺患,世上恐怕沒什麼藥物能比這種滋味更摧折人心,方便控制。
不過,他從不相信無緣無故的好意。不用他找,那人總有一天會再次主動現身。
故而,他不再多想,快馬加鞭,在天黑前趕回了幽雲谷。
甫一回教,谷中人聲鼎沸,卻是很久未見的熱鬧。他本對這些不感興趣,但議論之聲卻止不住傳入他耳中,叫他愣在當場。
聲勢浩大、歡宴連連,只為了慶祝一件事:
二小姐回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