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山高水長,若是強擄,還要日日防著他逃跑或被人救走,費心費力又風險重重。其實把一個人擄走最好的方法並非強逼,是讓他主動前去、不得不去,心甘情願地去……”
江朝歡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卻聽他又說:“所以我想到了給嵇無風催眠,同時假扮林思圖,給嵇無風羅織一個吃人的罪名。這樣,他自然要尋醫問藥。而我藉口帶他治病就能趁機把他移花接木,偷偷轉移。”
“然而,我的計劃沒有那麼順利,因為范小姐去見過你後,你還是沒走。這時,我只能繼續加碼,讓嵇無風吃人一事更為坐實。而我正擔心還是騙不過你時,那封拜火教的信就適時地來了。”
“有了那封信,我就可以更光明正大、名正言順地帶走嵇無風了。就算是你,也沒辦法插手丐幫內務,繼續與我作對。”
江朝歡望著他,猶不敢信,只問:“那人是什麼時候在嵇無風身上動的手腳?”
“我還不知道。”蕭思退答:“我發現時,你已經去雲仙鎮見過了范小姐。我本以為又到窮途末路了,但這個發現讓我明白,這回,嵇無風就只剩下一條路可走。無論你再做什麼,都無濟於事。所以,我才安心在這裡等著你,”
說到這,他眼中閃爍了一下,頸上傷口流出的血已把身前染紅,他卻渾不在意,只笑道:“……等你找到我。”
他挾著輕笑的聲音細若一線,讓範行宜有些按耐不住,厲聲說道:“這些皆是你一面之詞,你可拿的出證據?”
“那信我拿出來了,你們也可以說是偽造的。至於那鐲子,你們也大可覺得是我自己去搶來的。”蕭思退淡淡一笑,並沒有自證分明的打算。
江朝歡再看嵇無風時,卻見他比適才情狀更甚,目中空空蕩蕩,像是全部心智被無盡黑暗徹底吞噬,僅剩的肉身遊弋在陌生的世間,只有難以名狀的失落與虛無。
精神控制術,他這幾天已經暗中找了許多箇中高手解惑,確有人提到,嵇無風的表徵像是禁制催眠,這也的確無法可解。然而,到底是否真的有什麼背後之人推波助瀾卻是難以驗證。
若蕭思退所言不虛,那人目的也是把嵇無風引到西域。既然如此,那人不也是拜火教之人嗎?又何必不著痕跡地引導蕭思退做事?直接吩咐或商量不行嗎?若不是拜火教之人,又為什麼要這樣做?而嵇盈風現在又在哪裡?
現在疑點重重,還不能相信蕭思退的說辭。但又不敢賭他是撒謊自保。彷彿看出了三人的疑慮,蕭思退脫下血跡已經乾涸的麻布外衣,走近江朝歡身邊。
“我今日將真相和我的身份盡數告知,並非為自己脫身。想必你們也能聽得出來,我是中原人,加入拜火教也是情非得已。我也不願為拜火教擺佈、平白為自己樹敵。更明白我不是你們的對手,你們真想要我的性命,我今晚決不能活著離開。所以,江兄,若你不棄,我願助你一臂之力,同你合作。”
蕭思退突然主動投誠,令所有人措手不及。江朝歡不再說話,靜靜等他繼續。
然而,儘管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蕭思退的下一句話卻仍讓他大為驚異,更不敢信。他說的是:
“既然我沒什麼能自證的東西,那我自己就作為人質,從今天開始,不離江兄左右,隨時聽你調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