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一個青色瓷瓶,那青瓶潤澤晶瑩,顯是不可多得的精品。他從瓶中倒出些許清液,盛在玉碗裡,再將銀針插進液體中。本來清澈無色的液體突然間泛起了淡淡的色素,似紅似黃,還散發著微弱的腥臭味。沙龍盯著那碗中流液,半晌,臉上露出了微微的哂笑。
含笑尋了個椅子,將仕進安放好,便瞧起沙龍的動作來。待確信他是真心為冰兒療傷之後,她便開始打量起眼前的擺設來。這屋子顯然比外面大多了,若不是放了太多的東西,它本來很是寬敞的。靠近牆壁的兩側是兩個大大的書架,上面疊放著密密麻麻的書籍,紙張都顯了陳舊的黃色。
自兩側到中間,擺了六個架子,每個架子都分了七八層,上面不是藥瓶就是紙包,瞧得含笑一陣眩目。她轉眼瞄向木榻另一端,不覺又怔了怔。那裡置著一方長長的木案,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木雕,每一個都玲瓏細巧,甚是精緻。
“此人必定是個使弄毒藥的專家。聽他們的話似乎已經在這住了十多年。那這些木雕?莫非是他幹活無聊之時所刻?看上去有數百件之多,此人生活想必是無比的寂寥了!”含笑瞥了沙龍一眼,不由得一陣感慨。
外面驀地傳來一陣喧鬧。含笑心情一緊,身子往仕進所在靠了靠,手也慢慢的握住了兵器。沙龍卻毫不在意,還是從容自若的做著自己的事。含笑不禁自嘲道:“膽子怎麼變得那麼小了?這裡的人個個都是高手,便有變故也能應付自如。嘿,終究還是歷練不夠啊!”
咿呀一聲,門被推開了。張三李四王五三人行了進來。窗外光線透了進來,映在他們臉上,三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便連一直都是笑呵呵的王五也是一臉的肅然。一股異樣的氣氛在屋內瀰漫著,含笑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沙龍此時十指如飛,噼裡啪啦的在冰兒身上點著,下手處俱是人身要害重穴。他認穴之準,手法之精妙,之迅捷,就連眼高過頂心情沉重的王五三人都忍不住喊道:“好指法!”沙龍輕舒了一口氣,低聲道:“好了!其餘的事就不用我出手了!”他徑直收拾起各種散亂的東西,不再出聲。
屋裡頓時一片寂靜。含笑屏緊呼吸,不敢說話。王五三人也呆在那裡,俱是沉默不語。沙龍忙完了自己的事,便轉過身來,盯著三人,淡淡道:“外面來人了!”王五輕輕點了點頭,道:“是的!”
沙龍轉眼瞄向窗外,悠悠道:“我記得數十年前,第一次,陪在我身邊的人有三十二個;八年後,是十八人;五年後,是十人;十三年前,就是你們三人了!嘿嘿,匆匆十幾年,我還以為不會再換人了呢!外面人馬很多嘛!唔,十一,十二……嘿嘿,總共是十五人。哈哈哈……人這麼多,想必我日後是不會寂寞的了!哈哈哈……”他仰天大笑,一股憤慨悲涼的意味自笑聲裡流露出來。那笑聲竟震得含笑耳朵嗡嗡作響。
王五三人都低下頭去,不敢再瞧沙龍。良久,王五才低聲道:“我們也以為可以與你就這樣作鄰而居過完這輩子,但是方丈命令下來,我們也是無可奈何啊!”沙龍笑聲一斂,瞄了三人一眼,忽地嘆息道:“嘿,算了,反正誰來還不一樣?你們是陪我最久的一批,說真的,還真有點捨不得!哈哈哈,想不到吧,我這樣的人居然還會有捨不得人的一天!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他又大聲笑了起來。
王五三人互相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會意的神色。王五笑道:“老沙,好歹咱們也是十三年的交情了,捨不得又有什麼可笑的?你壓抑了一輩子,現在何不痛痛快快的發洩一下?哈哈哈!”他當下上前,一把抱住了沙龍,張三李四也都大笑著圍了上去。沙龍臉上閃過一絲青色,但馬上轉怒為笑,也反手抱住了三人。
四個老頭子就在那裡抱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