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都有人湧來,朝著中央過去。仕進這時可以輕鬆一點了,很快便擠到了前端。
他定睛一看,腳下畫了一條白色的石灰線,離線約麼三丈處是一座方臺。所有觀看的人都在白線之外,隔不了多遠就有一個勁裝打扮的青年維持秩序,不讓看眾靠近方臺。那方臺五丈見方,高約一丈,卻是用堅固的木料建成,看上去便是用大鐵錘狠砸,一時之間也難以砸壞。
只是那木板都有些舊了,這方臺看來落成已有一段時間了,不少地方都可看出換修的痕跡。臺子左右兩側都有階梯,好方便人上落。這時臺上正有兩人在撕打著,你一拳我一腿的,打得很是激烈,衣服不少地方都撕破了。
仕進看了一眼,已知那兩人只是普通人,雖然看似打得熱鬧非凡,卻不會有生命危險。但看眾們那管這許多,難得四年一次的盛事,自是叫好聲連天,便如同海上巨浪,一潮接一潮,層疊在一起,把場上的氣氛帶動起來。臺上的人聽得叫好聲,便更加賣力地顯弄起來,索性扭打在一起,在臺上滾來滾去的。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被攔在白線外,方臺對著仕進的那一面搭了一個木棚,雖然是草草修建,卻也費了不少心思,看上去整整齊齊的。木棚裡擺了一列椅子,顯然是用來觀看的,這時那些椅子有些還空著,周圍這麼多看眾,日頭下個個是大汗淋漓,那木棚甚是陰涼,卻沒有一個人過去坐下,都是強忍著炎熱,耐心地瞧著臺上的打鬥,不時爆出一陣喝彩。
仕進很是詫異,便朝對面望過去。那邊只有五六個人坐著,他們身後卻站著十來人。
當中的是一個面相威嚴的老人,棗紅臉,頭髮半白,五縷長髯垂了下來,風一來便輕輕飄動,卻絲毫無損老人的威猛。老人正閉著眼,一動不動地養著神,對臺上的鬧劇是不屑一顧。他身旁坐著幾人,有男有女,年紀都已不小,正小聲地討論著。老人雖合著眼睛,但旁邊數人卻不敢說得太大聲,生怕驚擾了他。
最邊上坐的是一個白衫青年,臉色甚是倨傲。他此時正懷抱長劍,凝神養氣,表面看是從容自如,但從他不時飄往方臺的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絲焦躁。
仕進看了一眼,沒看出什麼來,便把目光轉到臺上來。方臺上的兩人終於分出了勝負,一人力氣大一點,從撕纏中掙脫開來,湊巧那時兩人到了臺邊,他一推,另一人便掉到了臺下,跌了個四腳朝天,好半時都還沒能爬起來。
待他能自己爬起時,眾人一看,卻是臉上全是淤青,脖子被抓出了幾道血痕,衣服也爛得不成樣子了,不禁都鬨然大笑。那人滿臉羞愧,耷拉著頭,灰溜溜地鑽進人群中,馬上不見了。
臺上那人也是鼻青臉腫的,疼得不時裂嘴嘶氣,忙伸手按住,輕輕揉著。他興高采烈地對臺下眾人道:“哈哈哈,各位三陽的鄉親父老們,看吧,我劉大牛說話算話,說了今年要拿個開門紅,這不,就輕而易舉地拿到手了!哈哈哎喲!”他笑得正歡,手上不覺用多了勁,摁到了傷處,不由叫起痛來。
看眾們均是捧腹大笑,都差點喘不過氣來。仕進看了,也不覺莞爾,對這劉大牛頓時心生好感。可惜他的運氣很快就到頭了。
這時一灰衫漢子從臺下飛身而上,卻故意賣弄,只腳尖點在臺邊,身子搖搖欲墜的,似乎隨時都會掉了下去。劉大牛一看急了,“哎呀”一聲叫了出來。灰衫漢子再一用力,人便似大鳥一般騰了起來,落在劉大牛面前。
他正想出聲,說幾句客套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這憨漢子打下臺去。他每一步都計算好了,該如何說話,然後又如何迎接大夥的歡呼,把一切做得漂漂亮亮。但劉大牛卻先出聲了,他雖然是粗腦筋,但從剛才那一下也看出了自己與別人相差太遠,於是道:“嗯,我決定了,我認輸!不打了!”
灰衫漢子那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