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卿。”
決不負卿。
躺床上時,腦中仍迴盪著這四個字。
這大抵是自有印象以來,秦璋說出的最沉重的承諾。
不是不歡喜,也不是不擔憂。葉九說秦璋的那條路註定是血雨腥風,自問不是個嬌弱的女,可究竟能撐到哪一步,卻也不能預料。
朝堂上雲波詭譎,秦璋對武將一派明捧暗壓,老狐狸突然賜婚其用意顯然不善。而滄瀾河畔所謂叛軍首領形貌肖似紇雷,也不知因何而來。朱承鉞蠢蠢欲動,葉九離開時的欲言又止也是的一塊心病。柔然眼下的蟄伏怕也只是一時的安分,大漠裡氣候莫測,水草不足,柔然又豈會甘於下。何況穆穆雅因朱承鈺而死,阿達託大汗怎會嚥下這口氣。只是不曉得朱承鈺從始至終究竟知不知道關於穆穆雅身懷奇珠之事,但從最後他那決然的態度來看,即便是知道了,他也不會捨得動穆穆雅一分一毫。穆穆雅要是泉下有知,終歸是能明目了,而卻要踏上另一條未知的道路。
往後,是風是雨,是一帆風順是艱難險阻,都只能同舟共濟了。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哦也,今天的份額終於完成了,謝謝童鞋們支援~~
81第七十八章 大婚
七月中旬的伏天;卻細雨連綿;與秦璋的婚期將至,鎮國將軍府裡一派喜慶祥和,陳嬤嬤私下裡捉了的手默默抹了淚,哽咽著說若是孃親尚且世,如今眼見著女兒出閣;該是多麼歡喜。
於是原本便暗自神傷的又暗自神傷了一遭。
大婚前一日黃昏時分;安豐祈風塵僕僕地從滄瀾河班師回朝;掐時間掐的很有些準頭。他見著的面時;便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本想著或許要嫁他;卻沒料到才轉眼就果真嫁了。”
他這個話說得十分不鬱,因出嫁的事本就不是提上日程來的,與何干。要是當真掰算起來;這個禍頭也是自秦璋那處挑起的。
因此番是要嫁進王府裡,免不得將來要面對著宮裡一干等,規矩自然少不了。但老狐狸皇帝許是也不大待見,所以只大婚前這一日差了幾個女官來同說叨說叨大婚時的規矩,旁的細枝末節倒未多提。
而轉眼即是要成婚了,恍然便覺得有些憂慮,但到底憂慮甚,卻不大能講的清楚。
花花跟前擺著一副愁苦的形容,苦不堪言。安豐祈對要嫁出去的事,顯然不大樂意,但他也沒辦法提出異議,只得如此。
因安豐祈與本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兄妹,所以孃親的事也未避諱他,撿著重要的都與他細細說了。安豐祈對孃親的事知之甚少,只曉得當年孃親去時的一部分因由,而此番一通點撥,他才正將一些沒頭沒尾的事串成個串兒,倒騰明白。但說到底,兩個再琢磨也是無用功,畢竟娘已故去多年。
將陳嬤嬤託給安豐祈妥善照看,算是能讓老家有個妥善的去處。
天將將暗下來時,宮裡的宮娥們就緊催著早些歇息。因是要起個大早去宮裡叩謝皇恩,再回到府中等著秦璋來迎,所以半點也不得馬虎。但思量,眾大抵是怕圈著倆黑眼圈去上花轎,跌了將軍府的面子。
宮娥們伺候著雕花床上歇下,裹著錦被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白日裡,花花尋了間隙同說,他待喝了喜酒,沾了喜氣,就該回天一教了。往後撿著逢年過節的,他便叫小灰捎封信來與絮叨絮叨。
他平白的一番話,卻說的忒心酸忒惆悵。
這麼多年來,與花花揮手作別也不是揮了一回兩回,但卻當真沒哪一回是同這回一樣如此叫揪心難受的。
明明是成婚的吉祥日,卻偏又是個離別的愁苦日。可花花也委實沒道理再滯留北戎,終歸這場離別是要來的,早晚之別罷了。
天際的啟明星亮堂堂的時候,小宮娥一雙素手將搖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