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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部分

京都的官場上頻繁活動,徇私受賄,一面為朋友同黨安排好職位,一面對結過夙仇的人痛下恨手。

在吳昌時代理文選郎中的當月,正值例行的科道外轉,就是在給事中和御史中挑出幾個人出京作地方官。科道出京照例是要升官的,但通常還是被認為是很吃虧的事,因為給事、御史不但在京中頗有勢力,而且隨時可能升為京卿,前程無量,而一入外官之流,遠離朝廷,前途就十分暗淡了。

何況此時正是天下多事之秋。外轉為地方官,天知道會落個什麼下場。因此科道們全都不想被外轉出去。按慣例,每次科道外轉都是給事中一人,御史兩人,但這一次吳昌時偏要殺一殺言官們的威風,一下子外轉了四個給事中和六個御史。大多數言官為此相當憤慨,但當時吳昌時的後臺太硬,只得隱忍。

可是隨著周延儒的失寵和鄭三俊去職,陳演等人又正在煽動一起摧毀周延儒在朝勢力的風潮,言官們的積怨終於爆發出來。再加上吳昌時平日招搖太甚。得罪的人很多,才有了這次對他的集中攻訐。

明朝的官僚向來彼此撕咬不休,但許多人共同攻擊一個郎中級的小臣的事件卻極為少見。崇禎皇帝正在邪火上撞的時候,見到劾書上有同首輔勾結操縱朝政、與宦官暗通聲氣及洩露機密等重大內容,立即對這宗案件表現出病態的關注。

在這時候。崇禎皇帝還收拾不了躲在通州大營的首輔周延儒,那就先收拾周延儒的首號爪牙——吳昌時吧!

崇禎皇帝執政從來就有一個保守機密、慎之又慎的原則。最忌諱宮中與外間。內閣與部僚互通訊息。平日裡有關重大事宜的本章發往內閣,他都是親自密封在黃絹小匣中,親筆在封條上寫好“某日某時送閣”;內閣票擬之後,原本章連同票籤再放在原來的小匣裡,由閣臣密封“某日某時某臣等謹封”,再由他親自啟封。

這一套繁瑣的辦法。就是怕內臣或是中書一類辦事人員有意無意瞭解了機密,洩露出去。而這個膽大妄為的吳昌時竟然既勾通內閣又勾通太監,覬覦大密,暗操朝政。這還了得?

為了不讓手眼通天的吳昌時得到訊息,他沒有把攻擊吳昌時的劾疏發往內閣,因為怕內官見了也會走露風聲,劾疏就一直裝在自己的袖子裡,趁著身邊沒人才親自批旨:立即將吳昌時除名,聽候審判。

崇禎皇帝在處理吳昌時案時表現出的極度小心謹慎,實在有點疑神疑鬼,小題大做。但他自己卻真是很鄭重其事的。他平時親自批的御旨,字都是真草相間,唯獨這一次批旨全用楷書,無形中也反映出他當時的心態。

皇帝如此鄭重,這樣如臨大敵,吳昌時要想躲過這場災難已經不可能了。四月,崇禎皇帝再次在中左門平臺上升堂斷案,親自審訊吳昌時。

這次審訊一派殺氣騰騰,內閣、五府、六部大臣以及京卿、科道官員全部被召入,崇禎皇帝身著素服角帶,更是一副要殺人的氣勢,太子和定王也隨侍在身旁。

在此之前,錦衣衛密探已經向皇帝報告了周延儒與吳昌時狼狽為奸、納賄營私的種種劣跡,圍在崇禎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們也摸準了他的脈,用真真假假的“事實”向周延儒大潑髒水,因此他在心裡早已拿定了主意,審訊不過是為了耍耍威風,出出惡氣。

沒想到,吳昌時卻是個硬骨頭,對於所有指控一一辯解。崇禎皇帝特別痛恨吳昌時罪款中的“通內”,因為宦官內臣是他自己的家奴,卻被朝臣中的小人利用,實在是情理難容。但吳昌時卻說:“祖宗之法,交結內侍者斬。此法最為森嚴,臣雖不才,哪裡敢觸犯?”

崇禎皇帝喊來揭發吳昌時通內的御史蔣拱宸,要他當面對質。誰知蔣拱宸已經被周圍的氣氛和吳昌時的強硬態度嚇破了膽,伏在地上渾身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崇禎皇帝被氣得幾乎也要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