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公看來,我們就非要藏頭露尾呢?」盧長生好奇問道:「我不明白,為什麼我這樣的角色,就非要像是見不得光的鼠輩一樣,躲藏在汝等看不到的角落裡食腐為生?
以至於,就連化邪教團裡的所有人都感覺:這樣才對,這樣才是正常?
老鼠們已經在陰溝裡匍匐太久了,畏懼天光。可汝等又為何理所當然的輕蔑於我?
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咧嘴發笑:「倘若有朝一日,有一隻不自量力的老鼠帶頭,振臂一呼,蛇鼠們從窨井下面爬出來,跟著同類們堂皇過市,在光天化日之下招搖舞蹈時,那些驚恐尖叫的老爺們,是否就會明白:原來還有其他的人和他們共存在這同一片天穹之下?
還是說,會依舊堵住耳朵丶捂住眼睛,自欺欺人,當做什麼都看不見?」
陶公垂眸,剋制著眸中的寒意:「挑釁天元,準備好粉身碎骨了麼?」
「陶公安知我沒有這份攪動現世丶天翻地覆的能耐?」
盧長生昂首探問:「又怎麼斷定我會害怕所謂的粉身碎骨呢?」
有那麼一瞬間,寂靜的室內,彷彿有無窮波瀾顯現,潛伏自海洋之下的惡意如冰山一般升起,彰顯猙獰。
可最終,一切都悄無聲息的散去。
再度隱匿。
自始至終,盧長生毫無動作,未曾動容。
只有靠椅上,那老人輕嘆:「和那些追逐力量和野心而投入邪愚的蠢貨不同,你果然是現世大害啊。」
「或許如此吧,但假以時日,說不定大害在陶公丶在聯邦丶在帝國,在汝等上善之徒呢!」
盧長生大笑,伸出手。
等待。
直到陶公的枯瘦手掌緩緩抬起。
碰撞在一處。
擊掌為約。
五日之內,在這泉城之中,一決勝負!
掌聲消散的瞬間,盧長生宛如幻影一般,消失不見。
辦公室裡重歸死寂,只剩下躺椅上的羸弱老人,眼眸垂落,漸漸昏睡。
而在棋盤之上,亂子堆砌的局中,一片被絞殺的黑子滑落,露出一顆被掩埋在下面的白子。
身不由己的沐浴著窗外映照的動亂焰光,隨著地動,震顫不休。
它歪歪扭扭的躺在殘局的邊角中,難以左右那漸漸迫近的風暴,卻又無處可逃。
活又沒法活,死又不想死。
就這樣,在動盪裡,無可奈何又勉為其難的,動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