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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們一個就住學校對面,一個離學校不到一千米,家隔得非常近,基本可以算是順路。

只不過走到醫院門口,紀棗原的鞋帶忽然散了,她蹲下身繫鞋帶,還沒來得及打上蝴蝶結時,就聽見耳旁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哭聲。

然後下一秒,肩膀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要不是謝夏諺擋在後面,估計此刻已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了。

她站起身,正要尋根溯源,才發現事情比她想像的要嚴重多了。

是醫鬧。

病人出了車禍,全身多處重創,在手術室因搶救失敗而離世。

病人的家屬接受不了這個打擊,抱著個靈位就來醫院哭。

在大廳裡披麻戴孝,哭天搶地,漫天撒白花。

很多醫生護士都出動過來勸解阻攔,大廳裡圍滿了人,比菜市場還熱鬧。

可是場景卻讓人覺得不忍多看。

家屬無理取鬧是真,臉上的悲痛也是真,其中有個頭髮花白的老奶奶,幾乎快要哭撅過去。

紀棗原垂下眼眸,淡淡嘆了口氣。

跟著謝夏諺邁步離開了。

直到後來上了計程車,開出去好遠,她才看著窗外一棵棵掃過的行道樹輕聲道:「生命都是很脆弱。」

謝夏諺微微抬眸,望向突然發出人生感嘆的女生:「嗯?」

「沒有,就是今天又忽然發現,死亡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又?」

「你也知道我爸爸在警局工作嘛。」

她笑了笑,「所以聽說過很多類似的事情。」

「你看著暨安像是個小地方,非常安穩又非常平靜,連抓到一個外省的嫌犯都能引起這麼大的轟動,感覺就是很安全的樣子。」

紀棗原抱著膝蓋,語氣低緩,「但實際上吧,在很多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搶劫案傷人案強姦案命案,並不少見。」

謝夏諺微微怔住,不知為何,竟然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你知道嗎,前幾天,我還在城西那邊碰到一個出獄的囚犯。」

女生的嗓音很輕,語速很慢,帶著淡淡的沙啞,聽上去像是在講故事,又像是在嘆息。

「我還小的時候,有個無辜的人因為他死掉了,雖然不是被他殺的,但在我看來其實沒差,不過法律講究實際情況,再加上他的律師很厲害,最後只判了十年的刑,又因為在牢獄裡表現好,只坐了六年牢就出來了。」

「我那天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開了一家麵館,娶了妻子也生了女兒,我看見他抱著女兒坐在店門口玩西洋棋,他妻子在旁邊給他們煮水餃,一家人其樂融融,看上去非常幸福。」

「但是你說憑什麼呢。被他害死的人,原本或許可以有比這更幸福的人生,卻因為他而莫名其妙地斷送了生命。而他作為半個殺人兇手,不,就是殺人兇手,殺人犯只需要坐六年牢,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過自己的好生活。」

……

車內沉默了許久。

身旁靜悄悄的,謝夏諺一直沒接一句話。

反而是前面的司機叔叔,笑呵呵地開口勸了句:「沒辦法。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的嘛,大家都只能習慣了,只求老天保佑不要把大難降臨到自己頭上就好。」

「……真是不公平。」

紀棗原又低聲感嘆了一句。

然而這次,旁邊的謝夏諺終於開口了。

「沒辦法。」

他重複了一遍司機剛剛說的話,語氣淡淡,「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的。要麼適應,要麼,」

「還是適應。」

紀棗原本來還有滿腹的言語想要傾訴。

但是偏頭那一刻,她忽然看見了謝夏諺搭在膝蓋,被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