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止看是宮廷總管的令牌,呆了一呆,退到了一邊,“請進。”
劉詢一邊走,一邊隨手將令牌遞給七喜。
七喜遲疑了下,接過令牌,忙跪下,對著劉詢背影磕頭,“謝皇上隆恩,謝皇上隆恩。”
劉詢步子未停,一徑地向前走著。幾個老宮女正靠著牆根兒打盹,看到他,剛想斥責,兩個黑衣人從屋內跑出,沉默地行了一禮,在前領路。老宮女立即閉上了嘴巴。劉詢對七喜吩咐:“你留在這裡等朕。”
黑衣人領著劉詢走了一會兒,停了步子,指了指左手邊的屋子,低聲說:“人在屋裡。”
一間破舊的屋子,門前的荒草足可漫過門檻。窗上殘破的窗紗,被風一吹,嗚嗚地響著,如同女子的哭泣。
劉詢問:“這幾日她可好?”
黑衣人回道:“一直沒有說過話。倒是很聽話,從來沒有吵過,也沒有鬧過。霍小姐來過一次,用鞭子抽了她一頓。”劉詢眉毛微不可見地皺了下,淡淡問:“打得重嗎?”
“反正還活著,找了個關在這裡的老宮女在照顧她。”
劉詢揮了下手,黑衣人都退了下去。他走到視窗,看向裡面。
一個人睡在榻上,一動不動,一頭青絲散亂地拖在枕上,面目被遮掩得模糊不清。
劉詢站了會兒,忽覺不對,幾步跨進屋子,一把拽起榻上的人,竟是個四十多歲的女子,他大怒,“來人。”一個黑衣人匆匆進來,看到榻上的女子,立即跪下,“小的……小的……”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劉詢並非常人,立即冷靜下來,知道問題的關鍵不在他,揮手讓他退下,看向榻上的女子,“你想活,想死?”女子微笑,眼內有看破一切的冷漠,“同樣的話,今天早上剛有人問過,所以我躺在了這裡,把那個丫頭替換了出去。”這種一切都已無所謂的人,最是難辦,劉詢思索著如何才能讓這個女子開口。
女子凝視了一會劉詢,眼內的冷漠褪去,面色驚疑,“你姓劉?你這雙眼睛長得可真像皇上,鼻樑、下巴卻長得有幾分像太子……你,你……”劉詢回道:“我姓劉名詢。”
突然之間,女子的身子開始不停顫抖,她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撫劉詢的臉,眼淚簌簌而下,“你……你……”
劉詢絲毫未怪,任由她撫著自己的臉,“我還活著。”
女子猛地抱住他,又是大哭,又是大笑,狀若瘋癲,“你都這麼大了,我上次見你時,你還在太子殿下懷中,殿下會很高興……會很高興……”劉詢已經明白幾分端倪,一動不動地任由她抱著。
女子哭哭笑笑了一會,突然緊張地看向外面,“你怎麼在這裡?快走!不要被人發現了。”
她在掖庭中囚禁多年,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劉詢幾分心酸,輕聲將一切告之。女子這才知道劉詢竟是新帝,雖然早已見慣宮廷風雲、人生起落,可還是吃驚萬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難以自持。在女子斷續的敘述中,劉詢弄明白了女子的身份。她姓夏,是先帝劉徹殿前的侍女,看她的神情,肯定不僅僅只這些,可劉詢不想多問,她說什麼就什麼吧!屍骨都早已經涼透,活著的人還要活著,往事能埋葬的就埋葬了。等夏嬤嬤稍微平靜後,劉詢問:“嬤嬤,關在這裡的女子哪裡去了?”
“我不知道她是陛下的女人,我欠過霍氏人情,所以……所以就讓霍家的人把她帶走了。”
“霍光?”
“這朝堂內,除了他的人,還有誰能隨意出入宮禁?”
劉詢說:“先委屈嬤嬤在這裡再住幾天,等一切安穩後,我會派人來接嬤嬤。”
將近二十年的幽禁生涯,一直以為荒涼的掖庭就是她的終老鄉,不料竟還有出去的日子。夏嬤嬤沒有欣喜,反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