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的赫憶梅頂替姐姐出國留學。一走,就是八年。
在這八年裡,即便是在病中,赫巧梅依然親力親為地照顧牧凱銘年邁的父母,為他孕育女兒,以柔弱的雙肩為丈夫撐起了一片天,她一個人頂著門戶過日子,支援他從連隊幹到營部,從營長做到副團長,眼看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就在夫妻即將團聚時,命運無情地和他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那一年,暈倒在講臺上的赫巧梅被查出患有晚期原始神經外胚腫瘤,那是一種會遺傳,無法治癒的,絕症。
深愛的丈夫,可愛的女兒,無論哪一個,都令赫巧梅割捨不下。可是,獲知病情的她沒有歇斯底里,反而含淚微笑著寬慰親人,忍著疼痛積極配合治療,同時,她開始寫那本厚厚的日記。那是她能留給女兒,最後的禮物。
“可可,當小舅舅把這本日記拿給你的時候,媽媽已經走了。不要難過,也不要哭,媽媽的人不在你身邊了,但媽媽的愛在,永遠在!你要記住,你和其他所有的孩子一樣,擁有媽媽的愛,不比任何人少一分一毫。所以,不可以自閉,不可以自卑,要微笑,要快樂,要愛自己,也要對愛你的人好,那樣才是媽媽的好可可。”
“可可,媽媽今天做化療,很難受……但當你拉著媽媽手唱歌給媽媽聽時,媽媽就好很多了。女兒,你是最可愛的孩子,媽媽很捨不得你。可是,生命是無常的,生老病死是誰都無力抗拒的,每個你愛的,或是愛你的人,總有一天都是要離開的。媽媽註定不能看著你長大了,對不起……答應媽媽一件事,每年讓小舅舅帶你去體檢,來看媽媽的時候,讓媽媽知道你好好的。”
“可可,爸爸是一名軍人,他身穿的是軍裝,頭戴的是國微,肩膀上擔的是責任,以至於他不能像別的小朋友的爸爸一樣時時刻刻陪在我們身邊照顧我們,但是相信媽媽,他是愛我們的,很愛。所以,不可以生爸爸的氣,他會連同媽媽的愛一起,愛你。而你,也要連同媽媽的愛一起,愛他……”
“凱銘,這幾天我總是睡不好,我想,我的時間不多了,特別想你,想見你……媽說你上次回來時我又不認得你了,對不起,我愛你!”
“可可,還記得小姨嗎?媽媽給你看過照片的,她快回來了。如果有一天她來到家裡,如果爸爸接受了,那麼,可可就把她當作媽媽……雖然爸爸是大人,卻也像可可一樣需要人照顧,媽媽做不到的事也許小姨可以,等你長大了就會懂的。”
七百多次日初日落,赫巧梅把一個母親對女兒的惦念與不捨,一個妻子對丈夫深沉的愛戀和寬容,化成了雋永的文字留下,而她,在赫憶梅回國後不久帶著遺憾離開了人世。
儘管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得到妻子過世噩耗的牧凱銘還是崩潰了。在失蹤七天被赫憶梅找到得以救援後,他三天滴米未進,不眠不休,只是睜著眼晴怔怔地望著天花板發呆。直到赫義城把高燒剛退的牧可領到他面前,那個流血流汗不流淚的剛強軍人,終於抱著年幼的女兒痛哭失聲。
對於“死”還似懂非懂的牧可在被牧凱銘抱在懷裡的時候,猛然記起上次爸爸回來看媽媽時,在搶救室外抱著小姨的情景,掙脫不成的她哇地一聲哭了,哽著小身子朝赫義城嚷嚷:“我要媽媽,小舅舅,我要媽媽……”
之後的事情已經不言而喻,始終未嫁的赫憶梅到底嫁給了牧凱銘。視愛情如生命的她為此與父母斷絕了關係。
一個男人和一對姐妹二十多年的情感糾纏,牧巖很快就說完了。結局早就呈現在眼前了,賀泓勳只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牧凱銘點頭再娶,而且那麼快有了牧宸。畢竟,他和赫巧梅是真的相愛,而他和赫憶梅其實可以以更好的方式結合,而他們似乎選擇了一條最不被理解,對牧可傷害最大的路走。
牧巖仰頭望著遙遠的天